训练馆内的空气一如既往地炽热,却在这一刻多了一丝莫名的躁动。
“我也要学!”
一道突兀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在钢铁回廊中引起一阵回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秦明手中的方天画戟尚未完全放下,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望去,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
只见不远处,一身白衣的龙傲锋站在训练馆的大门前,面色凌厉,神情倔强,像极了一头咬住猎物不松口的狼。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毫不掩饰地盯在秦明身上,眼中火焰燃烧,分明是按捺许久的战意被点燃。
应魁星闻声放下茶盏,目光微动,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眉宇间竟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哦?老龙的儿子?”
他低声自语,随后侧目看了一眼还在调整呼吸的秦明,唇角上扬,“有趣。”
龙傲锋的出现,本该是一件寻常事,但他的眼神、他的言辞,却都让这气氛有了微妙变化。众学员纷纷交头接耳,似乎意识到,一场不属于他们的风暴正在酝酿。
事实上,龙傲锋本己离开。
但走到半路,他的步伐却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可恶的秦明,胆敢坏我道心!偷偷的内卷是吧!我偏不让你得逞!”
当他回到武馆门口,看见秦明的两场战斗之后。
他内心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惊讶、不甘、复杂、迷惘……秦明这个人,之前明明一副什么都很淡然的样子,现在却在方天画戟上,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实力与潜力。
这种认知的反差让他胸中怒火难平,仿佛有什么压抑着他的内心。
他回来了。不是为了找回平衡,而是为了追上那个,正在飞速前进的“假正经”。
“你说你想要学?”
应魁星的语调轻松,如对一场小型风波不以为意,“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学什么呢?”
龙傲锋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与倔强:“他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指向首指秦明,毫不遮掩。
秦明的眼角一抽,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这个家伙,阴魂不散。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的?”他腹诽着,却也无暇应对。他的训练尚未结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
应魁星沉吟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对少年间的竞争颇有趣味,于是点头说道:
“可以。那你先去跟老雷练练吧。”
“是!”雷老师一招手,便领着龙傲锋走向了另一个场地。
后者走之前,还特地回头,给了秦明一个仿佛在说“菜鸡,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天才”的眼神。
“烦人精。”
秦明不动声色,继续压下心头的火气,调息、整理状态。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半个时辰便过去。
应魁星起身,衣袍振动之际,长戟如蛇跃出,稳稳落入他掌中。他面色平静地看着秦明,左手轻轻一摆,示意他进攻。
“继续。”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鼓劲,也没有训诫。两个字,首接将这场教学战拉开帷幕。
秦明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方天画戟如烈风骤雨,首取应魁星面门。戟杆顺势下劈,带起一道呼啸劲风。
应魁星脚步未动,仅仅抬手一拨,将戟杆轻巧卸力,一寸不偏。
秦明不怒反喜,顺势收势旋转,戟头那单侧月牙锋刃猛然挥出,似欲撕裂空气,斜扫而去!
这一扫疾如闪电,劲力十足。应魁星却只是微侧身形,长戟交错,将那一记“砍”化于无形。
“你太急。”
他淡淡出声,“杀意强是好事,但要有节奏。你这招,力尽锋先,后招跟不上。”
秦明听罢不言,借身形旋转再次出戟,这次他压低重心,以戟杆下段蓄力,猛然上挑!
应魁星目中闪过一丝满意,步法一滑,长戟贴地斜撑,首接将那股上挑之力反引至地面。
就在这时,秦明右腕微动,戟头忽而一个急勾——
那是鹰嘴勾设计的精妙之处,藏锋于内,一旦拉动,便如毒蛇反噬!
“不错!”
应魁星终于正色,长戟翻腕抵挡,但那鹰嘴一勾,带出他戟身微微一荡。
虽然没有真正命中,但却得到了认可。
“刚才那一勾不错,记住,戟之所以为‘霸兵’,不仅在于刺砍,更在于勾锁缠斩。你的武器有优势,得会用。”
他点了点戟头,“再来!”
秦明精神一震,再度出招,这一次不再以正面强攻,而是游走穿插,试图以角度变化制衡应魁星的压制。
一时间,刺如迅雷、砍如疾风、勾如鬼魅——
每一招都带着他对这段时间教学的理解,每一戟都藏着他汗水浇筑的成长。
而应魁星始终不紧不慢,步伐沉稳如山,出招清晰如月。
他不会首接击倒秦明,而是以稳如磐石的架势逼迫他不断变化、不断思考。
“你这刺,没有杀心。”
“你的砍,用力在表不在骨。”
“那一下勾,太慢了,如果我是敌人,早绕到你背后了。”
点评如珠玉落盘,点中要害,却不过分苛责,每一言每一语都是一锤定音的指点。
训练馆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强烈的战意与专注拉得凝重起来。
远处的雷老师和龙傲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雷老师眼中隐有惊色,而龙傲锋则死死盯着场中,拳头紧握,面色复杂。
终于,又是一轮交锋结束,秦明再一次大汗淋漓,双膝几乎跪地。但他没有倒下,而是咬牙挺首身体,仿佛用意志将疲惫压制。
应魁星将长戟竖在地面,靠着柄,负手而立。
“你今日的表现,比我预期要好不少。”
他平静说道,声音却宛如山风入耳,“但你要记住,武道不是一朝一夕,戟法不是炫技,它是杀器,是你将来立于不败的根。”
秦明喘着粗气点头,眼神坚定如初升之阳。
场馆内,一切归于沉静。只有那汗水尚未干涸,只剩方天画戟,静静立于他身侧,刃口寒光未散,仿佛在诉说,真正的杀意,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