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冻河秘信
腊月十八，松花江的冰层冻得发紫。陈二柱蹲在冰钓窝棚里，冰镩子凿进冰层半米深，突然触到硬物。他哈着白气刨开碎冰，半截生锈的铜烟锅子露出来——正是老周头去年在冰面遗失的物件，烟锅子上还缠着半截染血的红布条。
“不对劲。”二柱攥紧烟锅子，指节被冰碴划破。往常老周头抽烟时，烟袋杆总要缠着屯里王寡妇纳的千层底布条，可这截红布上绣着的不是牡丹，而是朵半开的樱花。远处传来冰面开裂的闷响，像极了乞力马扎罗战场冻土炸药引爆时的声音。
小张踩着冰爬犁冲来，棉袄后背结着层白霜：“柱子哥！老周头失踪了！他屋里的镇冰匣全被撬开，长白山的千年霜花……”话音未落，冰面突然炸开冰窟窿，三只戴着铁爪的北极熊破冰而出。领头的北极熊脖颈套着钢圈，上面刻着日文“黑龙会特别作战队”。
二柱抄起冰镩子迎上去，弹簧刀在掌心转了两圈。北极熊挥爪带起的劲风卷着冰碴，却在距离他面门三寸处戛然而止——二柱腰间的东北虎形玉佩突然发出金光，那是师父临终前用长白山千年玄冰雕刻的护身符。北极熊呜咽着后退，冰面上留下几滩泛着蓝光的涎水。
“追！”二柱跳上冰爬犁，羊皮袄下摆扫过冰面，划出长长的痕迹。身后传来小张改装猎枪的轰鸣声，枪管里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老周头特制的“冰刺弹”——用松花江冰棱裹着辣椒粉制成。冰刺弹击中北极熊后腿，怪物吃痛倒地，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追到一处冰裂缝前，血痕突然消失。二柱蹲下身，发现冰缝里卡着半截貂皮袖口，针线细密均匀，正是老周头亲手缝制的款式。裂缝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萨满鼓声，那是“棍家军”遇险时的求救信号。
二柱解下腰间的红绸带系在冰棱上，对小张喊：“下去看看，黑龙会怕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冰缝垂首向下二十米处，是个用冰砖砌成的密室。墙上挂着十几张东北虎的皮毛，每张皮毛上都烙着樱花印记。密室中央摆着个巨大的青铜冰棺，棺盖上刻着“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冰雕实验场”字样。二柱的心脏猛地一缩——七三一部队，正是当年用父亲做人体实验的恶魔部队。
冰棺里，老周头浑身缠满液氮管，胸口插着把冰制武士刀。刀刃上凝结的不是血，而是某种泛着蓝光的液体。二柱扑过去要拔刀，突然听见冰层外传来引擎声。小张举着猎枪挡在门口：“柱子哥，雪地摩托！至少二十辆！”
二、冰港截杀
摩尔曼斯克港的寒风裹着咸腥的海水味，比东北的白毛风更刺骨。陈二柱戴着狗皮帽子，混在装卸冰块的工人里，看着黑龙会的集装箱被吊装上船。集装箱缝隙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带着黑土气息的冰渣——正是从东北偷运的冻土炸药。
“柱子哥，目标出现。”小张压低声音，下巴朝港口仓库努了努。一个戴着樱花面具的男人正在指挥搬运，腰间别着的武士刀护手，和父亲日记里画的关东军军官佩刀一模一样。二柱摸了摸怀里用油纸包着的日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夜，十二辆改装过的雪地摩托从港口西侧呼啸而来。每辆摩托的挡泥板都雕着东北虎，虎头嘴里衔着老周头特制的“冰雷弹”——外壳是松花江的冰，内部填满辣椒面和火药。
仓库门口的北极熊生化兵刚发出吼叫，就被冰雷弹炸得晕头转向。二柱甩出套马杆，缠住樱花面具男的脖子。
“说！老周头在哪儿？”二柱将人拽下摩托，弹簧刀抵住对方咽喉。樱花面具男突然冷笑，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剧毒的冰晶。二柱侧身避开，刀刃划开对方袖口，露出半截刺青——和父亲日记里画的七三一部队军医纹身一模一样。
仓库里突然传来爆炸声，数十个冷冻箱被炸开，里面滚出的不是炸药，而是被冻成冰雕的东北矿工。每个冰雕的胸口都插着樱花形状的冰锥，冰锥底部刻着编号。二柱认出其中一个冰雕是屯子里的刘铁匠，他出发前还说要给儿子打副银镯子。
“狗日的！”二柱红了眼眶，挥刀砍向冷冻设备的总闸。电力中断的瞬间，仓库陷入黑暗。樱花面具男趁机挣脱束缚，按下引爆器。仓库西周的冰墙轰然倒塌，露出隐藏的生化实验室——里面摆满培养舱，舱内泡着的竟都是半人半北极熊的怪物。
“启动‘冰原狼’计划！”樱花面具男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实验室顶部的冰锥纷纷落下，二柱拉着小张就地翻滚。冰锥擦着头皮插进地面，溅起的冰碴里混着黑色粉末——那是用东北黑土和北极熊基因混合制成的生化武器。
三、极地冰牢
北极圈内的暴风雪中，一座由坚冰筑成的城堡若隐若现。陈二柱趴在雪地上，看着城堡门口巡逻的生化兵。这些怪物的皮肤泛着诡异的蓝光，手里的武器不是枪，而是用东北黑土和冰融合制成的长矛。
“柱子哥，这城堡的结构……”小张展开卫星地图，手指点着屏幕，“像极了七三一部队的地下要塞。”二柱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冻梨咬了一口，汁水在嘴里炸开。冻梨核被他吐在雪地上，瞬间结出冰晶，形状竟和城堡的瞭望塔一模一样。
潜入城堡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二柱用父亲留下的关东军通行证骗过岗哨，却在走廊里发现了奇怪的冰雕——每座冰雕都刻着东北屯子的场景，打水的井台、晒苞米的场院，可人物的面孔全被替换成了樱花面具。
“这是……”二柱摸着冰雕，突然听见地牢方向传来萨满鼓声。他循着声音找去，发现老周头被关在冰牢里。老人浑身插满输液管，输入的液体呈蓝色，正是在摩尔曼斯克仓库见到的生化药剂。冰牢西壁刻着密密麻麻的日文，翻译过来是“用东北人的血，唤醒沉睡的冰龙”。
“老周头！”二柱挥刀砍向冰牢，却被反弹回来。冰牢表面泛起蓝光，形成防护罩。樱花面具男的声音再次响起：“陈二柱，你以为凭一把弹簧刀就能救人？看见城堡中央的冰塔了吗？那是用你们东北长白山的千年玄冰，和南极的蓝冰融合而成的‘冰龙之心’。”
城堡突然剧烈震动，冰塔顶端射出蓝光，照亮了城堡下方的巨型冰雕——那是条百米长的冰龙，龙腹里塞满了冻土炸药。樱花面具男的身影出现在冰龙头顶：“当年七三一部队没能完成的‘冰龙计划’，今天就让你们东北人亲眼见证！”
二柱握紧弹簧刀，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东北的冰，冻得住恶人的手，却冻不住爷们的心。”他摸出怀里的玉佩，对着冰龙大喊：“来啊！有种就冲着我来！”玉佩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冰龙身上的炸药竟开始融化。
西、龙脊对决
冰龙苏醒的轰鸣声震得整个北极圈都在颤抖。陈二柱踩着冰爬犁冲向冰塔，身后跟着“棍家军”的兄弟们。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有改装的猎枪，有屯子里的铁锹，还有用冰雕工具磨成的长矛。
樱花面具男站在冰塔顶端，手里举着引爆炸弹的遥控器：“陈二柱，你以为这些土玩意儿能对抗冰龙？看看它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冰龙张开巨口，里面露出成吨的冻土炸药，炸药上还绑着数百个被冻成冰雕的东北同胞。
“把人放了！”二柱挥舞弹簧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樱花面具男突然扯下面具——赫然是个和二柱年纪相仿的男人，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陈二柱，你以为你爹真是乡长小舅子害死的？”男人冷笑，“他是七三一部队最后的活体实验品！”
二柱的脑袋“嗡”地一声。父亲的日记从怀里滑落，掉在冰面上。男人继续说：“你爹临死前，求我给你留条活路。可你偏偏要自寻死路！”他按下遥控器，冰龙肚子上的炸药开始倒计时。
千钧一发之际，老周头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手里拿着个青铜冰匣——正是从屯子地窖里失踪的镇冰匣。“柱啊！用黑土！”老人将冰匣抛向二柱。二柱接住冰匣，里面装的不是冰雪，而是父亲生前最爱的东北黑土。
“东北黑土，镇！”二柱将黑土洒向冰龙，用冰雕工具飞速雕刻。黑土接触到冰龙的瞬间，竟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中，一条由黑土凝聚而成的巨龙腾空而起，与冰龙缠斗在一起。冰龙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樱花图腾；黑土巨龙的身上，则浮现出东北虎的斑纹。
“棍家军，上！”二柱大喊。兄弟们举起武器冲向冰龙，小张的猎枪喷出火舌，老周头敲响萨满鼓，鼓声震得冰塔的冰棱纷纷坠落。冰龙发出痛苦的嘶吼，肚子里的炸药开始渗水——那是东北黑土特有的吸水特性，正在化解冻土炸药的威力。
樱花面具男见势不妙，掏出武士刀刺向二柱。二柱侧身避开，弹簧刀划开对方胸口，露出里面的樱花纹身——和父亲日记里画的军医纹身完全一致。“你是……”二柱瞳孔骤缩。男人狞笑着说：“没错！我就是当年给你爹注射病毒的人！”
五、黑土归魂
冰龙与黑土巨龙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陈二柱挥刀砍向樱花面具男，却被对方的武士刀抵住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老周头的烟袋锅子狠狠砸在男人头上：“小兔崽子，欺负到咱东北爷们头上了！”
樱花面具男踉跄着后退，不小心踩碎了冰塔边缘的冰锥。冰锥坠落，刺中冰龙的眼睛。冰龙发出震天的怒吼，肚子里的炸药开始不稳定。二柱趁机将剩余的黑土洒向冰龙，用冰雕工具在它身上刻下“镇”字。黑土巨龙突然化作金光，钻进冰龙体内。
“轰！”冰龙爆炸的瞬间，二柱被气浪掀飞。昏迷前，他看见黑土巨龙驮着数百个冰雕飞向天空，冰雕上的樱花冰锥纷纷脱落，露出同胞们熟悉的面孔。再次醒来时，二柱躺在“黑土号”破冰船上，身边守着小张和老周头。
“柱子哥，你可算醒了！”小张递来杯热乎的酸菜汤，“冰龙被炸碎了，那些被冻的同胞也都救下来了。”二柱挣扎着坐起来，望向窗外——北极的天空中，一条由黑土凝聚而成的巨龙正在盘旋，龙身上的每片鳞片，都刻着东北屯子的模样。
正月十五，屯子的冰灯节热闹非凡。陈二柱站在冰雕的黑土巨龙前，看着乡亲们围着旺火跳舞。瘸腿王大爷的孙子举着个冰灯，上面雕着二柱骑在龙背上战斗的模样。老周头吧嗒着旱烟袋，烟袋锅子指着天空：“柱啊，虎爷副手说，南美热带雨林也想请咱去办冰雕展。”
二柱笑了，摸出怀里的玉佩。玉佩上的东北虎栩栩如生，虎眼里映着冰灯的火光。他举起酒碗对着天空：“去！不管去哪儿，只要咱东北爷们的血还热乎，就没有雕不了的冰，镇不住的邪！”
热炕头上，酸菜炖排骨的香味混着冰雪的清凉。二柱咬着粘豆包，听着窗外的鞭炮声，忽然觉得这才是东北的味道。他摸了摸刀疤，对着火盆里的火星轻声说：“爹，你看，咱东北的黑土，永远是爷们的根；咱东北的冰，永远冻得住恶人的爪子！”
窗外，冰灯的光芒映着黑土地，远处的松花江正在解冻，冰块撞击的声音像极了战鼓。陈二柱知道，下一个战场也许在热带雨林，也许在更遥远的地方，但只要黑土地还在，东北爷们的棍子，就永远不会生锈，东北人的魂，就永远不会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