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陆沉的眼皮就跟着仓库顶棚的裂缝透进的光颤了颤。
他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躺了半宿，后颈被碎砖硌得发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末日里的睡眠，不过是闭着眼睛的警惕。
“陆哥。”阿虎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该出发了吧？”
陆沉没应声，先摸向身侧的物资堆。
两箱矿泉水少了三瓶，压缩饼干的油纸包还整齐码着，奶粉罐被小林抱在怀里，小姑娘睫毛上的泪渍己经干成白痕。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腰后的匕首，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这把从丧尸嘴里夺来的刀，比任何闹钟都可靠。
猫眼突然从他肩头跳下去，前爪扒住仓库木门，尾巴绷成根小旗杆，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咕噜声。
陆沉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门板缝隙外的影子比平时长了一倍，像有人正贴着门站着。
“阿虎，护着小林。”陆沉的声音压得像碎冰，手指轻轻叩了叩货架下的铁丝陷阱。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淡蓝色的数字里突然蹦出“警惕+2”，来源就在门外。
他蹲下来，掌心贴着猫眼的背脊，皮毛下的肌肉紧绷得像根弦。
门栓拉开的瞬间，穿堂风裹着腐叶味灌进来。
陆沉眯起眼，看清门外站着两个人——左边那个足有一米八五，深灰色工装裤膝盖处补着块军绿色补丁，右肩鼓囊囊的，像是别了根铁棍；右边的少年顶多十五岁，瘦得像根芦苇，正躲在中年人身后，眼睛却滴溜溜往仓库里瞄。
“兄弟，早啊。”中年人先开了口，声线粗得像砂纸，手却摊在身侧，“我是李队，带几个兄弟在这片巡逻。
昨晚听见仓库动静大，过来看看是不是自己人。“
陆沉没接话，目光扫过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皮带扣——是警徽形状的。
系统面板上的情绪值开始滚动：警惕+2、好奇+1。
“就我们三个。”陆沉垂眸看了眼自己缠着血渍的布条，“没枪，没弹药，就图个活命。”
李队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松了口气：“那正好。
我们巡逻队管着三条街的安全，可最近半个月没见着补给车；你们有物资，缺的是消息——这世道，情报比压缩饼干金贵。“他从裤兜里摸出块皱巴巴的巧克力，”我拿这个换你一句话：昨晚那声动静，是陷阱还是变异兽？“
“陷阱。”陆沉盯着对方手里的巧克力，系统突然跳出“期待+3”的提示。
他心里有数了——李队在试探他的能力，而自己刚好需要验证对方的诚意。“阿虎，你带小林去东边巷子看看，有没有变异鼠的踪迹。”他侧过身，用身体挡住货架后的物资，“梁子是吧？”他突然叫住想往仓库里钻的少年，“帮我递下墙角的铁盒？”
梁子的手刚伸到一半，猫眼“唰”地扑过去，前爪按在他手腕上，肉垫软乎乎的却带着力道。
少年猛地缩手，撞在门框上，系统面板炸开“恐惧+2”、“羞愧+1”。
陆沉弯腰把铁盒捡起来，里面装着半盒生锈的铁钉——他故意放在显眼处的。“猫认生。”他把铁盒递给梁子，“拿着，有用。”
梁子捏着铁盒，耳朵尖红得滴血：“对...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
“梁子！”李队瞪了少年一眼，又朝陆沉赔笑，“这孩子跟我三天了，没见过正经物资，手痒。”
陆沉没接话，目光扫过梁子怀里的铁盒——铁钉上还沾着他昨夜布置陷阱时的血。
系统提示音轻响，情绪值跳到了487点。
他摸出两罐午餐肉，放在两人中间的断砖上：“合作可以，但得说清楚——你们要是发现安全区的线索，最先告诉我。”
李队的眼睛亮了：“成交！
我还听说，老城区那边有人在组织撤离，说是有军队的卡车...“
“什么？”陆沉的呼吸顿了顿，系统面板突然炸开刺目的金光，“情绪值累计500点”的提示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他盯着李队，对方眼底的“确信+4”清晰得像刻在面板上。
“具置我也不清楚。”李队把午餐肉塞进怀里，“但我兄弟前天在烂尾楼看见过军绿色车辙，往老城区去的。”他拍了拍梁子的肩，“走了，别耽误人家赶路。”
脚步声渐远时，阿虎和小林从巷口跑回来。
小林攥着根野草：“陆哥，我看见墙根有这种草，阿虎说能止血！”阿虎则凑到陆沉耳边：“东边没变异鼠，倒有个被啃烂的背包，里面有半张地图...”
陆沉摸了摸口袋里的铁丝，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新出现的【基础医疗】技能书兑换选项。
老城区、撤离、军车...这些词在他脑子里转成一团火。
猫眼蹭了蹭他的手背，他低头，看见猫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比昨天更亮，像淬了层钢。
“收拾东西。”他把匕首往腰后别了别，“我们去老城区。”
仓库外的风卷着碎纸片飞过，其中一张飘到他脚边，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城区第三小学集合”。
陆沉弯腰捡起，指腹蹭过字迹，系统面板上的情绪值还在涨——是希望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