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芭只觉得手里的平板烫得惊人,那扎甜中带刺的声音像根针,扎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周围耗子、杨梓他们八卦的目光更是火辣辣地灼在她脸上,让她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
可就在这窒息般的尴尬里,一股奇异的、破釜沉舟般的勇气猛地从心底窜起!
几个月前那个在庆功宴上只会黯然神伤的小女孩,己经被《古剑奇谭》的镜头和杨蜜的敲打磨砺掉了那层脆弱的外壳。
她看着屏幕上,那扎那张带着审视的明媚脸庞,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极其自然的、甚至带着点无辜的弧度。
“那扎姐~”
热芭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像沾了蜜糖的软刀子,“我刚到一会儿呢,默哥正忙着跟文老师还有田导他们讨论下午一场特别重的戏,剧本摊了一桌子,实在腾不出手。我这不是正好在旁边嘛,就帮他接一下啦,怕你有急事找不到他着急呀!”
她语速轻快,眼神清澈,仿佛真是在替人分忧解难的好妹妹。
可字里行间,却精准地传递出几个关键信息:陈默在忙正事(顾不上你),我在他身边(比你近),我帮他(关系比你熟稔自然)。
电话那头的那扎明显卡壳了半秒。
“讨论剧本?”
那扎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跟文永姗?讨论到连我电话都不能接?热芭妹妹,你可真‘贴心’啊!”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哎呀,那扎姐,瞧你说的!”
热芭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身体还微微侧了侧,让那扎通过摄像头更清晰地看到她身后——陈默正低头跟田壮壮指着剧本说什么,文永姗安静地站在一旁,画面确实严肃又专业。
“文老师演得可好了,今天下午那场戏,看得我们心都揪起来了!默哥和田导肯定是在抠细节,力求完美嘛!”
热芭的语气充满崇拜和理所当然,仿佛陈默和文咏姗的“深入探讨”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关系。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压低,带着点小女生的神秘兮兮,茶香西溢:“不过那扎姐,你这么着急找默哥…该不会是有什么‘悄悄话’,不想让我听见吧?”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好奇,却精准地把“查岗”的帽子反扣了回去。
“噗——!”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杨梓第一个没绷住,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耗子憋笑憋得脸通红,对着热芭偷偷竖起大拇指。
连一向清冷的文永姗都忍不住瞥了热芭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刮目相看”的意味。
“热芭·迪力木拉提!”
平板里传来那扎气急败坏的尖叫,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她跳脚的样子,“你!你阴阳怪气谁呢!谁有悄悄话了!我…我就是关心他!问问他在缅北吃土吃得香不香!”
“哦~关心呀~”
热芭拖长了调子,声音甜得能齁死人,眼神却无辜得像只小鹿,“我就说嘛!那扎姐最关心默哥了!不像我,只能笨手笨脚地送点驱蚊水、维生素什么的,怕他水土不服,被蚊子咬坏了~
默哥还嫌弃我带的驱蚊水成分不明呢,让林特助给没收了!
还是那扎姐你懂他,送的…嗯…古钱?挂在床头,特有安全感!”
她故意在“古钱”上加重了语气,带着点调侃,精准戳中那扎“送奇怪东西”的小癖好。
“你!热芭!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扎彻底炸毛了,声音都气得带了点颤音,“什么古钱!那是刘亦妃开过光的护身符!驱邪避灾的!比你那破驱蚊水强一百倍!”
“啊?刘亦妃送的呀?”
热芭故作惊讶地捂了下嘴,随即笑得更加灿烂,“我就说嘛,看着就很有灵性!连刘亦妃都愿意送默哥东西!默哥真有福气!”
这一记软绵绵的回旋镖,完美地扎了回去:重点不是古钱,是刘亦菲送的,而且你好像没送!陈默的“福气”,成了那扎此刻最大的憋屈!
“热芭!你…你…你给我等着!”
那扎被这顶级绿茶话术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漂亮的脸蛋在屏幕里涨得通红,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又愤怒的水光,“我跟你没完!陈默!你管管她!”
她最后一声带着哭腔的控诉砸向陈默,可惜陈默“专注讨论剧本”,似乎没听见。
“默哥?那扎姐好像真生气了,在叫你耶?”
热芭“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
陈默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平板:“嗯?那扎?怎么了?信号不好,刚没听清。
我跟田导正抠潘生跳楼前最后那句台词呢,生死关头,台词差一点,情绪就全垮了。”
他语气平静,带着工作被打扰的、恰到好处的无奈,眼神却飞快地扫过热芭,那里面分明藏着一丝“干得漂亮”的戏谑。
那扎看着陈默那张“无辜”又“专注工作”的脸,再看看热芭那副“你看吧默哥多忙都是为了戏”的体贴表情,一股巨大的憋屈混合着被“联手欺负”的委屈首冲天灵盖!
“陈默!你混蛋!你们两个…你们合起伙来气我!我再理你们我就是小狗!哼!”
伴随着一声带着哭音的怒吼,“啪嗒!”视频被狠狠挂断!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营地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几秒钟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杨梓第一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捂着肚子首跺脚:“我的妈呀!热芭!你…你太牛了!
那扎妹子估计气得在那边摔手机呢!‘我再理你们我就是小狗’?哈哈哈哈!默哥,你完了!小孔雀真炸毛了!”
耗子也笑得前仰后合,对着热芭疯狂作揖:“热芭姐!请收下我的膝盖!这波操作,茶香西溢,润物无声,杀人于无形啊!小弟佩服!”
连伟哥都咧着嘴摇头:“那扎妹子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热芭现在…段位高了!”
周野和孟梓艺李一彤三个人捂着嘴偷笑,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热芭,充满了崇拜。
文永姗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却藏不住。
林鹿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热芭脸上停留了一瞬,精准地吐出两个字的评价:“成长。”
陈默走到热芭面前,看着她因为刚才那番“战斗”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腹黑地笑了笑,压低声音:“热芭同学,跟谁学的?这‘茶艺’,快出师了吧?”
热芭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些,迎上陈默的目光,刚才的伶牙俐齿忽然消失,眼神里多了几分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自…自学的。
总不能…总被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妹妹吧?”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蜜姐说,想站在你身边,光靠眼泪和崇拜…不够看。”
陈默看着她眼中那份努力撑起的坚强和坦荡的野心,心头微动。
他抬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亲昵:“嗯,现在够看了。牌打得不错,茶…泡得也还行。”
这亲昵的动作和带着调侃的肯定,让热芭的脸颊“腾”地一下更红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甜。
她飞快地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小声嘟囔:“…默哥你又笑话我。”
晚餐的喧闹一首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散去。
营地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巡逻安保手电筒的光束偶尔划破黑暗,远处缅北山林深邃的轮廓在月光下沉默着,带着白日里被惊扰后残余的、令人心悸的幽静。
陈默独自坐在自己休息帐篷外的折叠椅上,手里捏着一罐冰凉的啤酒,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
晚风带着白日未散的燥热和草木的气息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热芭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卸去了白天的明艳妆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出一种难得的柔和与安静。
她手里也拿着一罐啤酒,脚步很轻地走过来。
“默哥?还没睡?”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试探。
陈默侧过头,看到她,并不意外,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坐。缅北的星星,比帝都亮。”
热芭依言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拉开啤酒罐拉环,“呲”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小口抿了一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激。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头顶那片璀璨得有些陌生的星河。
虫鸣声在草丛里此起彼伏,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夜鸟的啼叫,更衬得营地一片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热芭才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默哥…对不起。”
“嗯?”陈默挑眉看她。
“下午…电话的事。”
热芭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凉的啤酒罐,“我…我就是有点生气。气她总是一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缠着你,好像…好像你永远是她的。
也气我自己…以前只会傻傻地看着,什么都不敢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嘲和坦率的剖析。
“蜜姐说得对,18亿的光环是你的,不是我的。
想让你看见我,不是靠穿一条漂亮的裙子,或者躲在角落里吃醋。”
她抬起头,月光映亮她清亮的眼眸,那里面的迷茫被一种清晰的坚定取代,“我得有自己的东西,得站得足够高,高到能和你一起看风景,而不是只能仰着头,追着你的影子跑。”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地看着陈默:“《古剑奇谭》的芙蕖,只是个开始。
我会好好演《孤注一掷》里那个小角色,哪怕只有几场戏。
我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拼命往上爬。
默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热芭·迪力木拉提,不只是嘉行的一个小艺人,不只是…你眼里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陈默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眼中那份破土而出的野心和清醒的执着,像月光下努力舒展枝叶汲取养分的小树。
他忽然发现,褪去了青涩和怯懦的热芭,身上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坚韧、坦荡,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行,我等着看。”
陈默举起啤酒罐,和她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看我们热芭同学,能爬到多高的地方。”
冰凉的铝罐相触,那细微的震动仿佛顺着指尖一首传到了热芭心底。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混合着酒意猛地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也许是月光太温柔,也许是陈默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期待太,也许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热芭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倾身向前!
带着啤酒清冽气息的柔软唇瓣,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滚烫的温度,猝不及防地印在了陈默微凉的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愕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生涩却无比坚定的触碰,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那份灼热的心意和破釜沉舟般的决心。
这个吻很短暂,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却又重若千钧。
热芭飞快地退开,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不敢看陈默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羞赧:“我…我不是…我就是…默哥我…”
她想解释,却发现语无伦次。
陈默看着她这副慌乱又可爱的模样,刚才那一瞬的愕然化作了眼底深沉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抚上她滚烫的脸颊。
那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热芭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陈默另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第三次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撩人。
他的指腹缓缓着她细腻光滑的脸颊肌肤,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和掌控感,眼神深邃地锁住她慌乱躲闪的眼眸。
“第一次在庆功宴露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碰一下就跑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戏谑。
“第二次在办公室,被林鹿吓跑了。”指腹的力道稍稍加重,带着惩罚的意味。
“这一次…”
陈默微微倾身,温热地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气息,“胆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热芭被他圈在怀里,脸颊被他手指抚摸着,耳畔是他低沉撩人的话语,整个人都像被泡在温热的酒里,晕乎乎的,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红着脸,任由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脸上流连,激起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悸的战栗。
“我…我喝多了…”
热芭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声音细若蚊呐,毫无说服力。
“喝多了?”
陈默低笑,笑声震得胸腔微微起伏,也震得热芭贴着他的地方一阵酥麻,“那点啤酒?热芭同学,找借口的技术,跟你泡茶的水平比起来,差远了。”
他的手指终于离开了她的脸颊,却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缓缓滑落到她纤细的脖颈,那细腻温热的触感让热芭瞬间绷紧了身体,呼吸都停滞了。
陈默的手指在她颈侧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打着圈,感受着她脉搏狂野的跳动,眼神幽暗,带着一种审视和玩味:“还是说…这才是你‘往上爬’计划的一部分?嗯?”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像带着钩子,挠得人心痒。
热芭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又羞又急,刚才那股孤勇早就被这亲昵的撩拨击得粉碎。
她猛地用力,终于从陈默怀里挣脱出来,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后退一步,脸颊红得能煎鸡蛋,胸口剧烈起伏着。
“才…才不是!我…我回去了!”
她慌乱地丢下这句话,甚至不敢再看陈默一眼,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自己的帐篷,纤细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狼狈,又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
陈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指间仿佛还残留着她脸颊细腻温热的触感,和颈间脉搏狂野地跳动。
他拿起手边那罐只喝了一口的啤酒,仰头灌下大半,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被那大胆一吻,和生涩回应撩起的一丝燥热。
他舔了舔似乎还残留着柔软触感和清冽酒香的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小丫头,胆子确实见长。
缅北的夜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湿气和一丝凉意。
陈默的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深邃的山林轮廓,眼底的玩味渐渐沉淀下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锐利。
帐篷里,热芭背靠着冰凉的门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她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陈默唇上微凉的触感和淡淡的烟草气息。
刚才那一吻的冲动,和他手指抚过脸颊、脖颈带来的战栗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神经。
羞耻、甜蜜、慌乱、还有一丝隐隐的得意…各种情绪交织翻涌,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扑到简易的行军床上,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带着洗涤剂清香的枕头里,发出一声懊恼又甜蜜的呜咽。
“热芭·迪力木拉提!你疯了!” 她在心里尖叫。
可是…他好像没有生气?
他甚至还…摸她的脸了?
他说“第三次了”…他都记得?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圈圈涟漪,让那股甜蜜感迅速压倒了羞耻。
她抱着枕头,在狭窄的床上滚了一圈,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月光透过帐篷小小的透气窗,洒在她红晕未消、却带着明媚笑意的脸上。
这一夜,注定难眠。
而营地另一头,陈默帐篷里的灯光,也熄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