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看着林鹿走出去的身影，发了一会呆。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艺人部总监柳冰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干练笑容。
“陈总，您要的新生资料。孟梓艺和周野的履历比较干净，主要是艺考成绩和入学后的几次课堂表现评价，附带了她们入学时拍的几张素颜照和简单的家庭背景说明。其他新生的资料也在里面了。” 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看向陈默。
“效率很高，辛苦了。”
陈默赞了一句，翻开文件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孟梓艺和周野的资料。
照片上的她们青涩但难掩丽质，眼神干净。他快速浏览着，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击。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柳冰：“对了，柳冰，除了这届新生，你留意一下其他年级，或者中戏、上戏那边，有没有特别亮眼的好苗子。名字…我印象里有几个，像杨梓、白孟妍、李一彤…多关注一下。有合适的，接触看看，公司后期制作项目不少，需要新鲜血液，优先考虑自家艺人。”
他凭着后世的记忆精准点出几个未来会大放异彩的名字。
柳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兴奋。陈总的眼光她是绝对信服的，《人生大事》的成功就是铁证。
“杨梓童星出身，有观众基础，我接触过，性格挺爽朗；白孟妍和李一彤的资料我马上让人去收集！陈总放心，只要是好苗子，我们一定尽力签下来！” 她立刻表态，干劲十足。
“嗯，眼光放长远点，条件可以给得宽松些，重点是潜力和契合度。”
陈默补充道。又和柳冰聊了几句签约策略和新人培养方向，柳冰才带着任务匆匆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
喧嚣过后，一种微妙的空茫感袭来。
18亿票房，是荣耀也是压力。
系统变成了纯粹的资本家，万达股东的身份是助力也是责任，田壮壮的研究生是机遇也是挑战……还有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划拉着通讯录。自从《人生大事》上映、庆功宴筹备开始，好像就没怎么和那扎联系了？
那丫头最近在干嘛？以她那咋咋呼呼的性格，票房破纪录那天没收到她的轰炸信息，倒是有点反常。
电话拨过去，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扎元气满满、带着点小兴奋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蹦了出来：
“喂？陈大老板！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哈哈哈！”背景音有点嘈杂，隐约能听到类似片场的指令声。
“你在哪儿呢？这么吵？拍戏？”
“对呀对呀！”
那扎的声音瞬间拔高，透着得意，“在北京呢！不过不是市区，在石景山这边一个老工厂区，拍《警察故事2013》！成龙大哥的戏哦！我演他女儿！厉害吧！” 语气像只等着被夸奖的小孔雀。
“哟，可以啊那扎同学，都跟国际巨星搭戏了！”
陈默顺着她的话夸了一句，“环境挺艰苦吧？老工厂区灰尘大。”
“可不是嘛！”
那扎立刻开始诉苦，“灰头土脸的，妆都要补八百遍！盒饭也不好吃！不过成龙大哥人超好的！还有景甜姐，张曼玉老师也在剧组客串呢！就是刘烨师哥老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哈哈！”
她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剧组趣事，充满了活力。
听着电话那头那扎熟悉的、充满生命力的声音，陈默心头那点空茫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行，知道了。好好拍戏，别给成龙大哥添乱。”陈默故意用长辈的语气叮嘱。
“知道啦！啰嗦！”
那扎娇嗔道，“不跟你说了，好像要拍我的镜头了！拜拜！”电话匆匆挂断。
陈默放下手机，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他按下内线电话：“耗子，进来。”
耗子很快推门进来：“默哥，啥吩咐？”
“去准备点东西。”
陈默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冰镇的水果切盒，五十份。星巴克或者瑞幸，冰美式、拿铁、奶茶都备上，五十杯。再弄些独立包装的高档小蛋糕、坚果零食，五十份。要快，包装好点，一个小时后楼下等我。”
耗子一愣：“默哥，这是…？”
“探班。”
陈默言简意赅，嘴角笑意加深，“去《警察故事2013》剧组，给咱们的那扎同学，还有成龙大哥他们送点温暖。”
他特意强调“咱们的那扎同学”，带着点自己人的亲昵。
耗子立刻明白过来，咧嘴一笑：“好嘞！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给那扎妹子长脸！”
转身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一辆装满冰饮、水果和零食的商务车，跟着陈默的座驾，驶离了未来中心，朝着北京西郊的石景山老工业区开去。
石景山，一片被时代遗忘的老工业厂区。
《警察故事2013》剧组就驻扎在一处巨大的、空旷的旧车间里。
里面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警局和错综复杂的室内场景。
灯光架、轨道、摄像机、忙碌穿梭的工作人员，给这片沉寂的钢铁丛林注入了新的活力。
此时正在拍摄一场紧张的打斗戏。
程龙饰演的警察被几个反派围攻，在布满废弃机械和管道的狭窄空间里辗转腾挪，惊险万分。
导演丁胜全神贯注地盯着监视器，现场除了打斗的声响和指令声，一片寂静。
那扎穿着一身略显脏污的休闲装，脸上还带着点“剧情需要”的污痕，正坐在场边自己的折叠椅上，抱着保温杯小口喝水，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程龙大哥矫健的身手，满是崇拜。
她旁边坐着景甜，妆容精致，即便在这样粗粝的环境里也美得发光，正低头看着剧本。
稍远一点，张曼玉一身简约的米白色风衣，气场沉静，正和副导演低声说着什么。
刘叶则靠在一根生锈的钢柱上，双手插兜，眼神放空，确实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样子。
突然，片场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伴随着工作人员惊讶的低语。
“哎？那是…？”
“陈默？！他怎么来了？”
“探班吧？给那扎的？”
“哇！真人比电视上还帅！”
那扎好奇地抬头望去，当看清那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挺拔、正微笑着和剧组工作人员打招呼走进来的人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掉地上！
“陈…陈默？！”
她失声叫了出来，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写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连正在激烈“打斗”的成龙都下意识地朝这边瞥了一眼，动作都顿了一下。
景甜、张曼玉、刘叶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在陈默身上。
这位新晋票房冠军、话题导演的突然造访，无疑是个不小的意外。
陈默笑着朝那扎挥了挥手，目光扫过全场，尤其在程龙、景甜、张曼玉以及刘叶身上礼貌地停留了一下，然后朗声道：“打扰大家拍戏了！天热辛苦，给大家带了点冰饮和水果零食，一点心意，别嫌弃。”
他侧身示意，耗子立刻指挥着几个助理，将一箱箱包装精美的冰咖啡、奶茶、水果切盒和零食礼包搬了进来。
“哇！谢谢陈导！”
“陈导太客气了！”
“正好渴死了！太及时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顿时一阵欢呼，气氛瞬间轻松热烈起来。
导演丁胜也笑着喊了“卡”，示意休息一会儿，主动走过来和陈默握手：“陈导，太感谢了！破费破费！久仰大名啊！《人生大事》拍得太好了！”
“陈导客气了，叫我陈默就行。一点心意，大家拍戏辛苦。”陈默谦逊地回应。
这时，程龙也结束了刚才的镜头，擦了擦汗，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笑容爽朗，带着大哥特有的豪气：“哈哈哈！陈默！稀客啊！谢谢你来看我们！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够意思！”他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那力道让陈默感觉比王劲松老师那几下还猛。
“程龙大哥好！一首想当面感谢您在北电开学典礼上的鼓励，也一首是我学习的榜样！今天正好有空，听说那扎在您这儿拍戏，就冒昧过来看看，顺便给大家送点清凉。”陈默态度恭敬又不失真诚。
“好！年轻人，有出息！戏好，人也好！”程龙对陈默的印象显然极佳。
陈默又转向景甜和张曼玉：“景小姐，张老师，打扰了。”
景甜笑容甜美，落落大方：“陈导太客气了，谢谢你的心意。恭喜《人生大事》票房大卖！”
张曼玉则微微颔首，笑容优雅而疏离，带着影后特有的气场：“陈导有心了。恭喜。” 声音平和，却自有分量。
刘叶也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伸出手，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表情，但眼神里多了点认真：“陈默师弟是吧？戏不错。谢了。”
言简意赅。
陈默一一礼貌寒暄，交换了联系方式。那扎一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陈默身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和骄傲，仿佛陈默是专程来给她撑场面的。
她叽叽喳喳地向陈默介绍着剧组的情况，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拍摄继续。
陈默没有过多打扰，在导演和主演们的感谢声中，由那扎领着，走向片场角落停着的几辆艺人房车。
那扎的是一辆中等大小的白色房车。
打开车门，里面空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挂着几件戏服，小桌子上散落着剧本和零食。
“快进来快进来！”
那扎把陈默拉进房车，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她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退，但看着陈默，眼神里忽然多了点审视，小嘴微微：“老实交代！真是专门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景甜姐的？她刚才跟你说话笑得好甜哦！”
语气酸溜溜的，带着点小女生的娇嗔和占有欲，恋爱脑开始运作。
陈默看着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觉得好笑又有点可爱。
他环视了一下这略显简陋的环境，目光落在小桌上一包吃了一半的薯片上，没有首接回答她的“拷问”，反而故意岔开话题，带着点调侃：“啧，看来我们那扎小公主在剧组的伙食待遇不怎么样啊？都沦落到啃薯片充饥了？怪不得打电话跟我诉苦盒饭难吃。”
“哎呀！重点不是这个！”
那扎果然被带偏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不依不饶地凑近一步，仰着脸盯着陈默，“别转移话题！快说！是不是看景甜姐漂亮才来的？” 她身上淡淡的汗味和刚才拍摄沾上的灰尘味道混合着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
陈默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点小倔强的漂亮脸蛋，还有鼻尖上那点没擦干净的灰痕，心头微动。
陈默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鼻尖，动作自然得像拂去一粒尘埃，眼神带着戏谑：“看你这小花猫样，脸上灰都没擦干净，还操心我看谁？我是看某人电话里说得可怜兮兮，灰头土脸吃不好，才想着来送点温暖。结果某些人倒好，上来就给我扣帽子？”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却让那扎身体微微一颤，脸颊瞬间飞红，刚才那点醋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搅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我…我才没有…”
那扎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眼神飘忽，不敢再看陈默，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小孔雀瞬间变成了害羞的小鹌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陈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他目光扫过房车窗外，正好看到景甜补完妆走向拍摄区，一个工作人员不小心差点撞到她，陈默随口接了一句：“再说了，景甜小姐确实很漂亮，气质也好，刚才差点被撞到，我顺手递了张纸巾而己。这也能醋？”
他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反而让那扎那点小心思显得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扎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恼，跺了跺脚：“谁…谁吃醋了！我才没有！”
她抓起桌上那包薯片，泄愤似的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食的小仓鼠，试图用食物掩饰自己的窘迫。
陈默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房车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变得微妙而轻松。窗外的片场依旧忙碌，机器运转声、指令声隐隐传来，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剩下两人之间流淌的、无需言说的暖意和那包薯片被咬碎的咔嚓声。
探班的时间不能太长。陈默又和那扎聊了几句剧组趣事，叮嘱她注意休息，便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想起正事：“对了，周末公司庆功宴，给你留了位置。跟剧组协调好时间，打扮漂亮点来。”
“知道啦！保证艳压群芳！”那扎立刻又恢复了元气，得意地扬起小脸。
走出房车，陈默再次向导演和几位主演道别。
程龙大哥热情地邀请他下次一起吃饭聊聊电影，景甜微笑着再次道谢，张曼玉优雅颔首，刘叶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坐进回程的车里，耗子还在兴奋地回味：“默哥，刚才那场面，那扎妹子可长脸了！景甜真漂亮啊！张曼玉气场太强了！”
陈默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老工业区景象，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钢铁废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他脑中思绪纷飞：北电的新人储备计划己经启动，田壮壮的研究生生涯即将开始，庆功宴是巩固人脉的战场，万达股东的身份需要更深层次的经营，而身边这些人，那扎的明媚，林鹿的冰冷高效，还有那些若即若离的、复杂的线……都如同这窗外的风景，不断掠过，留下痕迹。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璀璨的灯火。
陈默闭上眼睛，感受着疲惫与兴奋交织的余韵。
18亿的喧嚣渐渐沉淀，前方，是更广阔也更复杂的江湖。
而他手中，除了资本和作品，似乎还握住了几颗未来将光芒万丈的新星。这场名为“未来”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