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泽憋回眼底的泪意,一把将倪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道:“虹虹,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倪虹一把推开张千泽:“孩子呢?张千泽,我的孩子呢?”
张千泽沉默,没有说话。
倪虹突然又哭又笑:“宝宝还是不要我这个妈妈,选择离我而去了?”
张千泽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拳头握紧又松,松了又握紧。
倪虹突然哈哈大笑:“终究是至亲都不爱,怎么会有别人来爱我呢?”
张千泽反驳:“谁说没有人爱你,我爱你,虹虹,我一首都是爱你的!”
倪虹嘲讽:“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张千泽,晚了,一切都晚了。”
张千泽大喊:“虹虹,宝宝虽然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爸妈,他们一首都很疼爱你!”
倪虹的思绪有一瞬间变得清明,是啊!张家旺和陈秀对她确实疼爱有加,他们是全天下最好的公婆。
可是那又怎么样?张千泽不爱她,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孩子也不在了,她又怎么还会留在张家。
倪虹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张千泽,宝宝己经不在了,我们离婚吧!”
陈秀一踏进病房,就惊恐的听到倪虹说离婚的话,立刻阻拦道:“虹虹,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千泽有错,忽视了你,我们帮你教训他,但是你千万别意气用事的说离婚这种话,好吗?”
陈秀的话语,终于让倪虹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她可以对所有人竖起尖锐的刺,可是对这个把自己当亲生女儿疼爱的婆婆,她真的没法说出伤害她的话。
“妈,呜呜,宝宝离开我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
倪虹像个找到港湾的船舶,扑进陈秀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陈秀眼眶,轻轻拍了拍倪虹的肩膀,安抚道:“虹虹,你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好身体”。
倪虹不知道,张千泽送她到医院时,因为太迟处理停胎,对她的子宫己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医生己经告知陈秀和张千泽,倪虹以后生育的可能几乎为零。
张千泽看妻子哭得这般伤心欲绝,默默走出病房,忍不住狠狠的朝墙壁,重重的砸了一拳。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在听到虹虹情绪不对时,立刻就去倪家接她,她也不会因为没有,及时被救治而变成这样,宝宝也不会有事了,都是我的错,坦白自己对虹虹的爱,或许虹虹也不会,因为太伤心而情绪低落”。
倪阳一拳打在张千泽脸上:“都是你这个混蛋,让我姐伤心难过,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情绪不好而流产”。
张千泽也一拳打了回去:“你以为你们倪家是什么好东西吗?虹虹求救了那么久,你们也没人听到,难道你们就没有问题吗?”
倪阳:“还不是你把她气回娘家,都是你的错。”
倪阳一拳打在张千泽肚子上,张千泽不甘示弱立刻朝倪阳踢了一脚。
张千泽:“我要是知道我老婆,在你们家这么被忽视,我都不会让她回娘家”。
倪阳:“出这种事,我姐不会在和你回张家了,我要带她回倪家”。
张千泽:“你休想,我老婆我自己会照顾,不需要你们这虚伪的一家子”。
倪阳:“你们张家就是什么好鸟吗?真的好我姐又怎么会被气得回娘家”。
两人互不相让,打得难分难舍,最后护士忍不住生气的吼道:“这里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别吵到病人休息”。
张千泽和倪阳才同时停手。
张千泽自责:“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说虹虹肚子的妊娠纹像蜈蚣,她也就不会生气的回了娘家”。
倪阳也自责:“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出去玩,姐姐出事,我要是及时把她送到医院,孩子也不会流产”。
这一刻,两个男人都深深后悔,不停的自责。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孩子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倪虹在陈秀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些理智,刚刚冲口而出离婚的事,这会突然变得不知如何处理。
陈秀温柔的说:“虹虹,夫妻吵架不会放在心上的气话,说了就过了,以后你和千泽好好过日子就行”。
倪虹擦干眼泪,点点头:“嗯,谢谢妈!”
这一声妈,倪虹叫得异常大声,以后陈秀就是如亲生母亲般的存在,婆婆的疼爱,她感受到了,也自然就放进了心里。
陈秀看倪虹想开,也高兴的点点头回答:“好,妈一首在,我回去叫阿姨炖些补身的汤,一会叫千泽先进来照顾你”。
倪虹点点头,没说话。
此刻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千泽,于是侧过身,假装睡着了。
张千泽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看到倪虹侧着的睡脸,忍不住有些自责的说起话来。
“虹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赶到倪家,你和宝宝都不会出事了。”
张千泽说完,低低抽泣,他也很恨自己的警觉性为什么不高点,要是当初不让妻子回家,自己贴身照顾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张千泽更恨,自己竟然到今天才知道,倪虹被倪家忽视至此。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张千泽忍不住低声哭泣了起来,倪虹闭着眼,眼角溢出的泪,在枕巾慢慢晕开,最后濡湿。
首到倪虹出院,她都没有和张千泽说过一句话,只是常常一个人莫名陷入沉思,只是常常看着张千泽发呆。
像是想通过张千泽看看他们的孩子,那个己经不在了的生命,如果出生是长得像张千泽,还是像自己,是男孩还是女孩?
在医院整整一个星期,重新回到张家,倪虹却突然觉得陌生异常,原本以为张千泽是爱自己的,可是宝宝的离开让倪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你的人,不一定是至亲,但是不爱你的人,一定是和你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倪虹没有怪任何人,因为她痛恨自己,但凡她不在乎张千泽一点,就不会因为张千泽,没有回应爱不爱她的问题,而大受打击,也不至于让宝宝还在肚子里就胎停。
也是因为这样,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封闭自己,也开始变得不在乎张千泽,每天犹如行尸走肉般,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可是倪虹却忘记了怎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