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竹影森森。
我攥着那本《九转噬心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墨临渊的话在耳边回荡——"别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多讽刺啊。前世被九个徒弟联手背叛,重生后第一个找上我的孽徒,却递来一把复仇的刀。
指尖抚过书页上殷红如血的朱砂字迹,那些诡异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在视野里扭曲蠕动。
第一重心法并不复杂,甚至称得上简单粗暴——在受到灵力攻击时,以特定经脉运转方式,将入体的外力化为己用。
简单,却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断的下场。
"噬心九转,向死而生......"
喃喃念出这八个字,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低头看去,颈间那枚黑玉坠子不知何时泛起了诡异的紫光,而放在一旁的半截玉珏也在微微颤动,仿佛在与锁魂坠共鸣。
萧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究竟瞒着我做了什么?锁魂玉需要施术者半条性命为引,那他如今......是生是死?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距离明日牡丹宴只剩不到六个时辰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纷乱的思绪,开始按照心法所示,尝试引导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
出乎意料,这具身体虽然只是个低等侍女,却意外地有着不错的灵根潜质。几个周天运转下来,丹田处竟隐隐生出一丝暖意。
更奇怪的是,每当灵力流经背上那些鞭伤时,伤处就会传来一阵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蠕动。
天光微亮时,我己经能将那点微薄的灵力运转自如。虽然远不及前世万分之一的实力,但配合《九转噬心诀》的诡异心法,或许真能在楚昭——不,现在是五皇子萧玦——手下搏一线生机。
"姑娘。"
圆脸小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我坐在窗边研读《九转噬心诀》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本魔功在她眼里与寻常书籍无异。
"张嬷嬷又派人来问了。"她拧干帕子递给我,"说五殿下巳时便到,请姑娘务必......"
"我会去。"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感到陌生。
小丫鬟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木然:"奴婢为您梳妆。"
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圆脸丫鬟的手很巧,将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凌云髻,斜插一支素银簪子。妆容极淡,只在唇上点了些胭脂,衬得脸色不那么惨白。
衣裳是昨晚那身素白襦裙,只是在外加了件淡青色的半臂,恰好能遮住背上未愈的伤痕。
"大人留下的。"小丫鬟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对珍珠耳坠,"说若姑娘决定去见五殿下,就戴上这个。"
珍珠不大,却莹润有光,在耳垂上轻轻晃动,像两滴将落未落的泪。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竟看到了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岫仙尊——同样的素衣白裳,同样的清冷眉眼,只是少了那份不谙世事的天真,多了几分淬了毒的锋芒。
"走吧。"
站起身时,颈间的锁魂坠微微一沉,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是一个无言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