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一圈仿佛集体中了“石化术”的同学和老师,大步流星地走到水龙头前,抓起那条颜色堪比百年老陈醋、手感黏糊得能拉丝的抹布。
“哗啦————”
自来水冲刷着抹布,带走了表层的浮灰,露出了更深邃的、令人SAN值狂掉的底色。陈平对此毫不在意,胡乱搓了两把,拧干,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生化武器”,而是“去污神器”。
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那行还在微微蠕动,散发着不详气息的“下一个就是你”,露出了一个“熊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表情。
“嘿,这‘油漆’还挺顽固,附着力不错啊?”陈平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中的“终极抹布”,对着那猩红的字迹就糊了上去,“用的什么牌子的?回头我也买点刷墙,保证十年不掉色!就是这颜色,太了,不符合我的低调内涵。”
他手臂用力,那条吸饱了水的抹布在镜面上来回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在陈平“这玩意儿就是劣质油漆,大力出奇迹”的坚定认知下,他手中的抹布,其清洁属性被无限放大。那原本凝而不散、带着诅咒力量的“血字”,在抹布的擦拭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溶解,像是冰雪遇到了烙铁,迅速瓦解。猩红的液体(在陈平看来是油漆)混着抹布上本身的污渍,在镜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更加不堪入目的泥水痕迹。
镜子内部,某个试图通过文字传递恐惧与诅咒的灵体,此刻正发出无声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咆哮。它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一种蛮不讲理的“清洁”行为粗暴地抹除!它试图凝聚更多的怨念,让字迹重新变得鲜红夺目,甚至想首接从镜子里伸出鬼手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陈平脑海中“这特么就是哪个小兔崽子搞的恶作剧,用的还是劣质防水漆”的念头像是一堵铜墙铁壁,将灵体所有的反抗都隔绝在外。那无形的诅咒之力撞在这道“常识屏障”上,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被弹了回去,甚至还让灵体本身一阵虚弱。
“我去,还真不好擦!这油漆的渗透性也太强了,都快渗进镜子里面去了!”陈平加大了力气,抹布搓得更欢了,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学生,搞个恶作剧也这么下血本,有这功夫多刷两道题不好吗?”
厕所里的空气凝固了。
李明老师,还有那些围观的学生,一个个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们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血字”在陈平那条脏得发指的抹布下,一点点变淡,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红色印记和更多的污渍。
“等等……这……这展开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之前那个科普“镜中恶灵”的“懂哥”男生,此刻声音都劈叉了,“难道……真的是……颜料?我表哥的同学的邻居的二大爷家的狗……的情报出错了?”
旁边一个学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卧槽,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啊!这清洁能力,保洁阿姨看了都得当场拜师,并授予‘厕所清洁荣誉博士’学位!”
陈平用抹布的另一面(稍微干净那么一丢丢)又擦了几下,总算把大部分红色印记都弄掉了。镜子虽然被抹得水渍斑斑,但那行骇人的“血字”确实不见了。
他后退一步,叉着腰,端详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点头:“瞧瞧,这不就干净了?多大点事儿。现在的熊孩子,就是精力太旺盛,没处使,净整这些幺蛾子。浪费学校资源,还污染环境!太不像话了!”
说完,他随手把那条己经吸饱了“诅咒油漆”和更多不明液体的抹布往墙角一扔,抹布“啪叽”一声黏在了瓷砖上,缓慢地滑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黑色水道子。
陈平拍了拍手,转向那位从头到尾都处于石化状态的李明老师,语重心长:“李老师是吧?依我看,学校这思想品德教育,必须得狠狠抓起来了!不然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更大的‘恶作剧’呢。我先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问题,你们继续。”
话音未落,他己经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空着的隔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真的只是来上个厕所,顺便做了件学雷锋的好事。
李明老师,或者说,市立第一大学刚加入“环境美化与校纪纠察社”的挂名指导老师,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12级地震后的灾后重建,而且材料还是豆腐渣工程。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因为汗水而不断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迷茫、困惑、以及一丝丝难以置信的……荒谬。
李明老师盯着陈平进去的那个隔间门板,又扭头看了看那面被“物理净化”得水迹斑斑的镜子,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这……这不科学啊!难道是传说中的‘破法之体’?万法不侵?还是说,他用的那块抹布……其实是某种隐藏的法器?又或者,这单纯就是一次离谱到姥姥家的巧合,那‘血字’的能量刚好耗尽了?”
就在李明老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专业知识体系的崩塌时,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一看就是“学霸中的战斗机”的高年级男生,从目瞪口呆的人群后方缓缓走出。他正是“环境美化与校纪纠察社”的现任社长,李明轩。
李明轩走到镜子前,伸出手指,在镜面上轻轻一点,然后放到鼻尖嗅了嗅。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投向陈平所在的隔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意思。这个‘恶作剧’用的‘油漆’,残留的能量波动可不一般。这位叫陈平的同学……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