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本该是全家出游野餐烧烤一条龙，或者宅家葛优躺刷剧打游戏的绝佳时机。
陈平一家，选择了后者。
客厅里，老旧的“长虹”牌电视机正兢兢业业地播放着一部婆媳大战八点档，剧情己经进行到了“你儿子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他妈”的经典桥段。
陈平的父亲陈东捧着个紫砂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一句：“这媳妇，太作了！”
母亲李娟则在旁边嗑着瓜子，眉头紧锁：“这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妹妹陈静，一个刚上高一的小姑娘，正捧着手机刷短视频，对这种家庭大戏完全提不起兴趣，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K－POP，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起跳。
陈平，则瘫在沙发另一头，手里捏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目光在电视屏幕和手机屏幕之间来回游移，主要是为了抢遥控器，把这狗血剧换成他想看的动物世界。
“滋啦……滋啦……”
就在婆婆拿起鸡毛掸子准备“替天行道”的紧张时刻，电视屏幕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画面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点，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噪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哎哟我去！”陈东手里的紫砂壶差点脱手，“这破电视，又抽什么风？”
李娟也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拍了拍电视机外壳：“怎么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滋啦——！”
雪花点猛地向中心汇聚，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在屏幕中央缓缓浮现。那张脸惨白浮肿，五官扭曲，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无声地嘶吼着。
“啊——！”
陈静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摘下耳机，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的小脸瞬间没了血色，指着电视屏幕，声音都变了调：“妈！爸！电……电视里……有……有鬼脸！”
李娟和陈东也看清了那张脸，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客厅里的温度，像是被按下了空调的制冷键，嗖嗖地往下降。
“别……别瞎说！”李娟一把将陈静搂进怀里，声音带着颤抖，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呵斥，“什么鬼不鬼的，肯定是……是信号不好！”
陈东也白着脸，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一通乱按：“换台！换台！妈的，这什么破信号源！”然而遥控器像是失灵了，按哪个键都没反应。
屏幕中的鬼脸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微微凸起，仿佛要从那层薄薄的屏幕里挤出来。两只半透明、泛着青灰色光芒的手臂，正一点点地从雪花点中探出，指甲又尖又长，缓慢地抓向屏幕边缘。
“嘶——哈——”
一阵意义不明的、仿佛从九幽地府传来的气音，伴随着浓烈的霉味和铁锈味，从电视机里弥漫开来。
“这破电视，干扰越来越严重了。”陈平皱了皱眉，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语气里充满了对劣质产品的不满，“肯定是天线接收器老化了，或者里面的显像管快不行了。爸，我早就说该换个液晶的，你非说这个有情怀。”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溜达到电视机旁边。
那鬼脸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唯一不害怕它的“异类”，扭曲的面孔转向陈平，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有红光闪烁，试图伸出的手臂也更加用力，屏幕的玻璃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
“你看你看，屏幕都开始变形了，肯定是里面线路接触不良，导致电压不稳，图像都失真了。”陈平指着那张狰狞的鬼脸，一本正经地分析，“这种老式电视机就这样，用久了，里面的零件老化，各种毛病都出来了。”
说完，他扬起右手，对着电视机的顶盖，找准一个他平时拍打最顺手的位置——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电视机那略带弧度的顶盖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力道恰到好处，充满了对付“不听话的老伙计”的熟练与从容。
“老毛病了，接触不良！”陈平拍了拍手，抱怨道，“现在的电器质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买的时候吹得天花乱坠，什么高清画质、超长寿命，结果呢？三天两头出问题！”
随着这一巴掌落下，一股无形的、名为“常识”与“物理法则”的力量，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涌入电视机内部。
“信号接收器故障，拍一下就好！”
这个简单粗暴的“真理”，首接覆盖了电视机内部正在肆虐的灵异力量。
屏幕中那张己经快要突破次元壁的鬼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扇了回去，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嘶鸣，然后“噗”的一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被打散成了漫天雪花，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视画面闪烁了几下，然后“唰”地一下恢复了正常。
屏幕上，那个准备“替天行道”的婆婆正举着鸡毛掸子，对着空气挥舞，嘴里还骂骂咧咧：“反了你了！还敢顶嘴！”
喜剧效果瞬间拉满。
客厅里的阴冷气息一扫而空，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李娟和陈东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愣愣地看着恢复正常的电视，又看看一脸“搞定收工”的陈平，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陈静小脸煞白，她刚才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在哥哥那一巴掌之下，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那张鬼脸在彻底消散前，似乎还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叹息般的呓语。
她看着自家老哥那淡定自若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困惑，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崇拜？难道……哥哥的“修理”技术，己经达到了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吗？
“行了，能看了。”陈平拿起遥控器，成功换到了动物世界，屏幕上正播放着非洲大草原上狮子捕猎的场景，“爸，妈，以后电视再出这毛病，你们也学着点，照着顶盖这个位置，使劲来一下，准好！”
李娟：“……”
陈东：“……”
陈静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哥哥“修理”电器的时候玩手机了，太影响她观摩学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