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群臣的日子也不好过。只因龙椅上那人阴沉的脸色比寒冬的霜雪更冷。早朝的钟鼓声响得格外刺耳,大臣们缩着脖子踏入殿内,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礼部侍郎左厉整了整官服,硬着头皮出列:"陛下,关于今秋祭天大典的仪程......臣以为可沿用旧例,不必大改。"
谢聿珩把玩着腰间的龙纹玉佩,闻言冷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沿用旧例?三年前祭天大典,礼器摆放错了方位,沦为天下笑柄,也是旧例?"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朱批墨迹在金砖上炸开,"身为礼部之首,不思进取,尸位素餐!"
左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陛下恕罪!臣......臣愿戴罪立功!"
"革职!永不录用!"谢聿珩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拖出去!"
侍卫上前架起的左厉,他的官帽掉落,露出灰白的鬓角。殿内其他大臣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户部员外郎颤巍巍地捧着奏折出列,声音像风中的枯叶般发颤:"陛下,今岁的赋税......"
"废物!"谢聿珩猛地将奏折砸在地上,朱批墨迹在金砖上溅开,宛如一滩鲜血。他的冕旒剧烈晃动,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连赋税都算不清楚,要你们何用?"
殿内鸦雀无声,只听见员外郎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官服瞬间被冷汗浸透:"陛下恕罪!臣......臣这就重新核算......"
退朝后,御书房成了修罗场。谢聿珩挥袖扫落案上的奏折,砚台摔在地上,墨汁飞溅,宛如一幅狰狞的画。他抓起酒壶,仰头灌下辛辣的美酒,喉结剧烈滚动。一杯又一杯,首到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她倔强的眼神和泪痕斑斑的脸。
夜色深沉,谢聿珩独自登上宫墙。宛如一只受伤的孤狼。他望着未央宫方向那点微弱的灯火,自嘲地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孤独。"如果从来不曾拥有,或许就不会像这么痛苦吧......"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中。
"陛下。"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罗踏着月光走来,他看着谢聿珩泛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发丝,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谢聿珩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那年他十岁,在南疆狩猎时遭遇太子党的刺杀。箭矢如雨,他被困在山洞里,身上伤痕累累,命悬一线。是阿罗,浑身是血地冲进山洞,背着他杀出重围。那时候的阿罗,也不过是个少年,却用瘦弱的肩膀,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阿罗,陪朕练剑。"谢聿珩抽出腰间长剑,剑尖指向夜空。
寒芒乍起,两把剑在月光下激烈交锋。谢聿珩出招狠辣,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痛苦,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全部宣泄出来。阿罗小心应对,却在一个错身之际,被剑锋划破了手臂。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为什么不躲?"谢聿珩收剑,酒意似乎清醒了几分。
阿罗低头看着伤口,却笑了:"当年在南疆,我答应过要护陛下周全。这一剑,就当是还当年的情。"
谢聿珩闻言一怔,手中的剑差点落地。南疆的雨夜,少年阿罗背着他在泥泞中奔跑;回宫后,阿罗为了他,甘愿受罚,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一天......
练剑结束,谢聿珩独自回宫。阿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皇宫,一路来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在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前停下。匾额上"金缕阁"三个鎏金大字在夜色中闪烁,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而他,则是幕后的少东家。
楼阁内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们身着薄纱,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姿曼妙。阿罗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眼神却始终空洞,玄色劲装半敞,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八块腹肌如刀刻般轮廓清晰,每一道沟壑都凝结着经年累月的习武痕迹,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冷冽光泽。们的衣衫暴露,可在他眼中,却总是浮现出那个被困在未央宫的身影。
惊觉自己的想法,阿罗猛地握紧了酒杯。他痛恨自己的心思,为何会对陛下的女人产生这样的念头?这是背叛,是大罪!
"少东家~"柔媚的嗓音裹着龙脑香袭来,轻纱半掩的如灵蛇般贴入他怀中。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腹肌,在人鱼线处流连,"您瞧这衣裳都脏了,不如让莺儿伺候您宽衣?"莺儿吐气如兰,殷红的唇几乎要贴上他喉结,腰肢扭动间,胸前的薄纱堪堪遮住,若隐若现的春光在烛光下晃得人眼晕。
阿罗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琥珀色酒液在杯中荡出涟漪。他仰头饮尽烈酒,喉结滚动时,莺儿趁机将身子贴得更近,柔软的胸脯压在他手臂上,指尖顺着他腰腹往下滑,眼看就要触到禁忌之处。
"滚!"阿罗突然暴喝,反手挥出的力道带着习武之人的狠劲。莺儿惨叫着飞出去,撞翻了一旁的漆木屏风。不等她落地,寒光一闪,银针己穿透她咽喉。
其他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声中作鸟兽散。阿罗盯着指尖残留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把尸体拖下去。"他扯下染血的衣襟,露出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腰腹,每一块肌肉都因常年练剑而紧绷如弦。
水汽蒸腾的浴池中,阿罗浸在温热的水里,蒸腾的热气遮不住他眼中的猩红,那日未央宫,她蜷缩着泫然欲泣的模样,竟与眼前朦胧的水汽重叠。
"该死!"阿罗猛地捶向池壁,水花溅起,他伸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颈,"她是陛下的皇后......"想起谢聿珩练剑时红着眼的模样,愧疚与欲望在心底疯狂撕扯。
他突然挥起手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清脆的声响在浴室内回荡,左颊迅速泛起红痕。
一滴水珠顺着额角滑入眼底,分不清是泪还是水。阿罗颤抖着沉入水底,任由温热的池水漫过头顶,却怎么也冲不散脑海中那个倔强的身影。
"来人!"他冷声唤来手下,眼神冰冷,"去给我准备一种药,能让人假死的药。"
手下一愣,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啊罗不知道自己要这药何用,只是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斩断心中那不该有的情愫,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