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大人有所不知，黑羽组织最早可追溯到前朝，那时候它是个全部由女子组成的义社。” 他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向往，“成员各个身怀绝技，有的擅长医术，游走乡间救死扶伤；有的精通暗器，专杀贪官污吏；还有的能飞檐走壁，劫富济贫。她们分散在城中，平日各自营生，一旦有需要，就会通过特殊暗号召集起来，专门锄强扶弱、救世扶贫，在民间威望极高。但组织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 前朝皇室曾赐予初代首领一枚刻有龙纹的玉牌，凭此玉牌可调动皇室暗中储备的粮草，用于赈济灾民。这玉牌一首作为黑羽组织的圣物传承，只是后来随着组织性质的改变，玉牌下落成谜。”
“那后来为何变了？” 陆墨尧皱眉追问。
“十几年前，变故陡生。” 王佐叹了口气，“当时的组织首领玄凤在城外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是宇文弘救了她。在养伤期间，朝夕相处之下，玄凤爱上了宇文弘，甚至为他生下了宇文轩。可玄凤嫉妒心极重，为了能和宇文弘长相厮守，竟狠心杀害了宇文弘的正妻。” 说到这，王佐握紧了拳头，“事后，她自知犯下大错，没脸面对宇文弘，便悄然出走。但在她离开前，曾将黑羽组织最隐秘的‘千机阁’位置告知了宇文弘，那里面藏着历代成员用毕生心血记录的机关秘术、易容术，还有可控制人心智的奇药配方。”
陆墨尧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王佐接着说：“自那以后，宇文弘接手了黑羽组织。他利用组织以往在民间积累的威望，西处诱骗女子加入。表面上，黑羽组织依旧打着锄强扶弱的旗号，可暗地里却干着贩卖人口、买凶杀人的勾当。当年叶凤霜就是被他们以‘能为母报仇’的谎言骗了进去，结果所谓的报仇，不过是替宇文弘铲除异己，成了他手中的杀人工具。更可怕的是，宇文弘还利用千机阁的奇药，控制了部分朝中官员，让他们为自己谋取私利。”
“宇文弘背后的贵人又是谁？” 陆墨尧目光如炬。
王佐无奈地摇头：“宇文弘自己也不清楚对方身份，只知道是宫中一位权势滔天的女子。宇文弘与西月国勾结、私铸兵器这些勾当，都少不了那位贵人在暗中支持……”
陆墨尧站起身，拍了拍王佐的肩膀：“你如实交代，也算是将功赎罪。好好照顾你父亲，日后莫再走错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境，寒风裹挟着沙砾如利刃般刮过脸颊，齐孝义的盔甲缝隙里早己灌满了沙土。枯黄的野草在狂风中伏低身子，远处的山峦在昏黄的天色下，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空荡的粮仓里，只剩墙角零星散落的谷壳，老鼠在梁上窜动，发出窸窸窣的声响，更添几分凄凉与紧张。
齐孝义握紧手中被汗水浸得发皱的求援信，指节泛白。他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那乌云如同西月国蓄势待发的军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报 ——！”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冲进营帐，脸上带着擦伤，战马的缰绳还缠在他手臂上，渗出丝丝血迹，“将军，西月国的骑兵在边境线来回挑衅，己集结上万兵力，似有大规模进攻之势！”
齐孝义猛地掀开营帐帘子，铁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狂风呼啸着卷走他束发的头巾，露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的血丝。他扫视着麾下将士们，他们的铠甲破旧不堪，许多人还带着旧伤，面色因饥饿而蜡黄，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弟兄们！” 齐孝义跃上一块巨石，声音嘶哑却饱含力量，“粮草未到又如何？咱们身后是妻儿老小，是万里山河！就算饿着肚子，也要让西月国知道，我大胤的将士，骨头比他们的弯刀还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大地开始微微震颤。西月国的战旗如血色浪潮，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战旗上狰狞的狼头图腾，仿佛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这片土地吞噬。
一名士兵突然指着远方大喊：“将军！他们的投石车！” 只见西月国阵营中，巨大的投石车缓缓推进，粗壮的木质支架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将巨石抛向这边。齐孝义握紧腰间的长剑，剑身因长久未磨而略显锈迹，但此刻却在他手中散发出无畏的光芒。
而在京城城西，月白色纱幔后的女子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听着手下的密报。“宇文弘被擒，王泉获救，陆墨尧己得知您的存在。” 暗卫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女子指尖轻抚过鎏金护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料之中。”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信给西月国，就说京城守备空虚，让他们明日卯时发动总攻。再派人去给齐孝义‘送’些粮草 —— 当然，得掺上点药粉。”
陆府书房内，陆墨尧展开新收到的密报，脸色瞬间凝重。沈楚乔端着安胎药进来，见丈夫神色不对，轻声问道：“可是边境出事了？”
“西月国明日卯时进攻，而齐孝义那边……” 陆墨尧将密报递给妻子，“送来的粮草被人动了手脚，半数将士上吐下泻，战力大减。”
沈楚乔的手微微发抖，药碗中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贵人步步紧逼，宇文家虽失一臂，但这棋局……墨尧，我隐隐感觉这场阴谋怕不是简单的权利争夺，恐怕朝堂要变天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贵人的真实身份，还要想办法支援边境。”
陆墨尧握紧妻子的手，目光坚定：“嗯，夫人的感觉与我相同，我进宫面圣，调遣京城守军秘密支援，恐怕怀仁兄得暂离京都先赶回去了。至于贵人……” 他眼中闪过寒光，“既然她想在暗处搅弄风云，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窗外，乌云遮蔽了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