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尧即刻掩饰住自己也很纳闷的尴尬表情,轻描淡写的回应着酒肆老板的惊诧疑问“没事,案件所需,此事你权当不知道。”
“这...这...我这酒肆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个玩意?哪个天杀的干的?哎呦喂!”老板一如既往的拍着大腿抱怨着。
“待事情查明,定会让你知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陆墨尧担心酒肆老板忘记,便又重复了一遍就转身返回地道。
“少卿...这是又要回去了?”老板看到陆墨尧那般弯腰低头钻洞的样子,又觉得想笑又得强行憋着,于是蹦出这么一句不着西六的话。
“记住我说的话,多余的不要多问。”陆墨尧咬牙切齿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后又是命令的口吻。
“诶,好嘞,我记住了,少卿慢走。”老板说着过去打算将木柴稻草放回原位。
听着老板这如常的敬语,总觉得老板想要笑话自己,但又没证据,只得无奈摇摇头,继续返回地道,走到刚才的岔路口,陆墨尧又向右边走去,这段距离相较之前通往酒肆那条通道,便远了许多,走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动静,正当盘算这通道能通到何处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陆墨尧意识到应该快到尽头了,于是继续往前走,他看到不远处头顶位置有些许光亮,爬上去,推开顶盖,眼前正是仓野林,而这条地道竟里苍溪河如此之近。
“坏了,难不成这张力真如夫人所料不在城中了?”陆墨尧自言自语道,于是顾不及仔细琢磨便即刻折返,他想如果把这一切都告诉沈楚乔,说不定有其他解法,可当他折返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沈楚乔并不在屋内,陆墨尧脑袋里第一时间涌出不好的念头:张力折返回来挟持了沈楚乔,或者还有其他同伙甚至幕后黑手将沈楚乔掳走...他不敢在多想,立刻跑出去回到法理司,盘算着叫上一干司役满大街寻找沈楚乔,可刚走到街巷口就遇到沈楚乔带着上官卿往法理司赶来。
“夫人”陆墨尧大喊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沈楚乔。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陆墨尧虽上任不久,但向来都是举止有度,雷厉风行,做事井井有条,从不会儿女情长更不会如此失仪,怎的今天如此无状?
“喂,陆墨尧,这是在外面,这么多人呢,你这是怎么了?”沈楚乔也有些惊讶,她也没想到陆墨尧能当街做出这样越矩之事,所以略显吃惊又有些尴尬的问他。
“没事就好,从地道出来没看到你,害怕极了,脑子里过了无数种不好的结果,我怕再一次像梦境中一样将你带上绝境从而失去你!”陆墨尧眼见快要哭出来。
沈楚乔立刻回抱上安慰道“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就是发现了些线索,一时间着急,等不及你就去找卿儿了。”说完这些,有踮起脚轻轻在陆墨尧耳边说“夫君放心,窝心的话,且等我们回府再叙,现在还请夫君克制一下,注意仪态,如若传扬出去,恐失了少卿威严!”几句简短的话,既平复陆墨尧激动的情绪,又委婉的劝说了陆墨尧留意保持风度。
“那个...咳咳...大家先回司里,各司其职吧,我了解一下情况。”陆墨尧这才意识到大伙的尴尬表情,这感觉很是抓心挠肺,像是属下偷窥了首属上官的房帏秘事一般...
待众人散去后,陆墨尧才尴尬的说了一句“实属抱歉,让上官姑娘看笑话了。”
“这种热闹可真不常有,不过看在你这么紧张我们小乔的份上,本姑娘也就欣慰多了。”上官打趣儿的说道。
“好了,你们俩在这一唱一和,可不好意思的不该是我么?还有你啊,你从那地道出来,就没发现屋里东西被我动过吗?这么慌里慌张,哪里还是那个冷静睿智的陆墨尧将军呐。看我回府不收拾你,哼!”沈楚乔娇嗔的说着。
“为夫知错啦,以后绝不如此莽撞”陆墨尧一脸宠溺的说道。
“说回正事吧。墨尧,你那边什么情况?”
陆墨尧把在地道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告诉沈楚乔和上官卿。
“嗯,看来今儿个,我们都有收获,又能往前推进一步了,我在张力的房间发现了几个坛子,里面有浓重的血腥气和草药的味道。于是我拿了其中一个去找卿儿。”沈楚乔说起了自己何故跑出张力的住处。
“可有什么发现?”陆墨尧问上官卿。
“确实有不小的发现,从罐中残留少许药渣查看,有北沙参、麦冬、川贝、茯苓、这都是治疗痨症之药,但是有一点我不确定的是,我似是发觉这里面还有一味药物—白及,如果我的判断无误的话,服用此药之人己有轻微咳血丝的状态,但残渣属实太少,病症是轻是重,现下确实不敢加以肯定,只能说此人定会时常咳喘。”上官卿详细介绍自己发现的线索。
“卿儿,那混杂的血液是什么情况?”沈楚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于是追问道。
“嗨,其实就是一些民间偏方,都是些不入流的邪术,民间很多人认为,以成年男子之血做药引子入药混上些许酒酿能补中益气、强身健体,其实如果真有咳血的情况,只需在加一味鲜地丁草即可,可正是这地丁草极难得到,所以人们会觉得见血不吉利,如果治不好要么就放弃了,要么只能相信于那民间偏方了,哎...”上官卿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止因为这件案子里的人相信了民间邪术,更是叹息那众多对医学无知的人。
“痨症?成年男人的血?木盒子?碎银子?”沈楚乔听完自己嘀嘀咕咕的,并且把脑子里的所有碎片再次拼接起来,半晌大叫一声“坏了!”
“怎么了夫人?”陆墨尧被这一声惊了一下随即问道。
“墨尧,我猜测这张力并非只杀了这一个,或者说他比我们想象的更为残忍!”
“不能吧,这张力我们都见过,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兴许只是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婪才做出此等恶事。”陆墨尧实在不愿意相信那浓眉大眼,胡子拉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苦劳力张力会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他是被迫的,那个盒子你带回来了吗?”沈楚乔问道。
“带了,夫人请看”陆墨尧拿出小木盒。盒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小巧精致,看上去更像是奁盒,对,就是女人用的妆奁盒。
“墨尧,那碎银子就是从这里发现的?”
“嗯,但就一小块,我是猜想这盒子会不会是他逃走时不慎落下的?”和沈楚乔在一起的时候陆墨尧的思考力几乎为零。
沈楚乔白了他一眼“即是逃跑,又要带这许多金银钱财,如若是你,你会带难以携带的木盒子还是布袋子?”
这一白眼,吓陆墨尧忙不迭的说“是是是,我还真没想到。”
“你是没想到?还是故意让我说?”沈楚乔知道,陆墨尧并非没有思考,只是他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和剥夺她思考的能力,陆墨尧笑了笑。
“墨尧,我觉得这个张力的突破口应该在一个女人身上。”沈楚乔将自己拼接好的碎片以及猜测说出来。
“何故如此判断?”陆墨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