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他和魏大勇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
魏大勇绝对不是一个大善人,也不是个恶人。
充其量算个俗人。
行走在黄河边,早就见惯了生死,按道理应该与世无争才对。
加入打更人己经让他震惊了,现在他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啥私心。
“老陈,明人不说暗话。”
“这邪术太歹毒,专害孩子。”
“我手下那些兄弟,对付个把毛贼僵尸还行,对上这种诡异莫测的玩意儿,抓瞎。”
“你是行家,这青石镇,也只有你能镇住场子。”
“就当是我魏大勇,替这镇上的娃娃们,求你出手。”
他抱了抱拳,姿态放得很低。
陈玄沉默了。
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老魏,你认真的?”
魏大勇点了点头。
“老陈,我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为国出点力了,诡异妖邪横行,我看不下去,就当发挥一下余热。”
“哪怕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我也毫无怨言。”
全场一片寂静。
“好。”
陈玄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顾问,我当了。材料,一样不能少。”
“还有,我行事,你们的人别插手,更别碍事。”
陈玄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看得出来老魏己经下定决心了。
他没有救死扶伤,为国为民的大胸怀,他只想偏安一隅,做一个黑心商人。
毕竟人各有志,没有什么对与错。
“痛快!”
魏大勇大喜过望,猛地一拍大腿。
“一言为定,规矩我懂,需要人手配合,随叫随到。”
有了陈玄的加入,魏大勇底气足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镇上召集了会议。
这次,镇长张长发、派出所局长阿威,魏大勇,以及被魏大勇拉来的陈玄,齐聚一堂。
张长发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到陈玄,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来。
“哎呀呀!陈老板!”
“不,陈大师,久仰大名!”
“这次能请动您出山,真是我们青石镇百姓的福气啊,快请上座。”
他姿态放得很低,亲自给陈玄倒茶,礼数周到得无可挑剔。
陈玄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回应。
“陈大师,您看这邪祟如此猖獗,接连害了好几个孩子,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张长发坐下后,立刻切入主题,语气沉重。
“不知大师有何高见,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只要能除掉这祸害,保一方平安,我代表全镇父老,定当全力支持。”
陈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慢条斯理地开口。
“邪祟作乱,无外乎藏匿、行凶、遁形。”
“要破之,先断其爪牙,封其退路,再寻其根本。”
他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男人。
“阿威局长,立刻组织巡逻队,人手翻倍,分三班倒,入夜后严密巡视全镇,尤其留意废弃房屋、水井、墙角阴暗处。”
“发现任何可疑人影,立刻示警,不要贸然追击。”
“明白!”
阿威局长立刻应下,如今情况紧急,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这个位子也要不保。
陈玄又看向张长发和门外听候差遣的普通人。
“烦请镇长和各位,通告全镇,入夜后紧闭门窗,无论听到外面有何动静,绝不可开门开窗。”
“另外,每家每户,尤其是家中有孩童的,务必在门窗之上,贴上此符。”
说着,他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新鲜黄符,符纸用朱砂绘制着复杂而充满力量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此乃镇宅辟邪符,是老朽亲手所绘,蕴含纯阳罡气,寻常邪祟难以靠近,更无法穿墙透户。”
陈玄将符纸递给张长发。
“分发下去,务必确保每家每户,门窗贴牢,尤其孩童卧房,窗户缝隙也要封好。”
张长发接过符纸,入手微沉,只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传来。
他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之色。
“好好好,陈大师果然神通广大。”
“我这就安排人,挨家挨户分发张贴,保证一张不漏。”
他立刻叫来两人,将符纸分配下去。
看着张长发雷厉风行地安排,众人纷纷点头称赞镇长办事得力。
陈玄只是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在魏大勇的强力组织和张长发的积极配合下,青石镇仿佛被一层符咒的金光笼罩了起来。
巡逻队士气稍振,火把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坚毅的脸。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崭新的黄符在夜色中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安的光芒。
“陈叔,这些普通人真的可以应付纸傀么?”
林默觉得够悬。
“自然是不能,巡逻只是为了给镇上的普通人一些安全感罢了。”
陈玄深知,仅靠符咒和普通人的巡逻,未必能挡住那诡异的窃魂纸傀。
邪术诡异,防不胜防。
他回到铺子,目光落在了正在角落里叠着元宝的小红与小蓝身上。
“小红,小蓝。”
陈玄严肃的声音响起。
两个纸人原本呆滞的面孔,在陈玄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灵性。
它们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纸做的头颅转向陈玄。
“今晚不太平。”
陈玄走到它们面前,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丝精纯的法力,快速地在两个纸人的眉心点了一下,留下一个散发着微弱金芒的符文印记。
林默看着这一幕,大为震撼。
这小红小蓝似乎被点化一般,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强大许多。
若是之前陈叔施展的那些符篆和雷法己经让他大为震撼,此刻这点化纸人的手段倒也让他习以为常。
不知道陈叔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你们俩,出去转转。去那些贴了符、有孩子的人家附近。”
“若有同类的气息,立刻示警,缠住它。”
“明白了么?”
“明白。”
小红和小蓝的纸身微微震颤了一下,朝着陈玄敬了一个礼。
它们没有言语,但动作却异常灵活。
两个纸人自从跟着林默混之后,灵智越来越高,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它们迈开纸扎的双腿,悄无声息地飘出了纸扎铺的后门,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陈玄看着它们消失在门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纸人对同类的气息最为敏感,这是他的第一道保险。
而第二道他看了一眼静静摆放在柜台上的瓷偶,林默的意识正潜藏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愈发深沉,血月虽然己落,但天空依旧阴云密布,透着一股压抑。
一道白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