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地?”安如愿诧异。
祁渊不语,把脸别向他处。
这是他想到唯一的法子了:斗不过,我躲还不行吗?!
“你为什么不上床睡啊?我、我不介意……”
祁渊转过脸看向她。
安如愿急忙解释:“我意思是,大家相敬如宾地在床上挤一挤,我是不介意的。”
相敬如宾……祁渊觉得这词用得很是滑稽。
“我介意。”祁渊卸下衣袍,来到地铺上,安如愿只好让开。
安如愿看着祁渊,脑海里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莫非是自已吸引力太强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已,所以才要分床而睡?那看来,自已的技术也没有那么差嘛,人家可惦记着呢!下一次一定要告诉魅衣和琳琅。
想到这里,安如愿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你是不是对你的睡相一点也不了解?”祁渊劈头就问了一句。
“啥?”
“没事了,睡吧。”祁渊不想再多费唇舌,和衣躺下,背过身去。
安如愿坐在软绵绵的床榻上,看着地上祁渊的背影,觉得自已鸠占鹊巢过意不去,便怯生生地开口:“要不,还是我睡地上吧,我之前睡过,睡惯了。”
“吵死了,闭嘴。”祁渊气汹汹地说,安如愿只好乖乖躺床上。
可她不知道的是,祁渊之所以生气,更多是在气他自已。为什么之前就可以堂而皇之、心安理得地赶她下地,如今却做不出来?宁愿自已屈就?
想不透、想不透……祁渊心烦意乱睡了一个晚上。
反观安如愿,就睡得踏实多了,这高床软枕的,实在是舒服。就算是庶子又如何,仔细想想,这身份放到现代,就相当于京圈太子爷的私生弟弟,都比全国99%的牛马过得舒服。
所以安如愿这日子过得甚是滋润,起得一日比一日晚,到了第七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还才起来。
今天,就是《重生之我在青楼卖艺》开锣的日子了。
安如愿用过午膳,就急匆匆往盈香楼赶去,一直躲在高处,暗中观察。
魅衣和琳琅两人都嗑着瓜子来过两次,魅衣还丢下一个问题:
“就算被你见到李承栩又怎样,如今你的身份是祁渊的妻子,镇远侯的媳妇,你有多大把握李承栩会帮你?”
高门媳妇,送进宫里当妃子。
出师都无名,这难度系数快顶天了。
再说这个李承栩这个人。
安如愿见过他几回,但也大概摸清了这个人。他看似笑脸迎人很好相处,其实也是祁渊那一挂,笑里藏刀,甚至藏得比祁渊更深,而且还无宝不落,就他跟祁渊的关系,在徐飞这件事上,他也讨价还价,而她安如愿,又有什么底价去求别人帮忙?
安如愿心里也是十分没底的,不过是先做了再说!
可她等了一晚,曲终人散场也没等来李承栩。
“你的戏,不够吸引他。”安如愿斩钉截铁地对魅衣说。
“非也非也。你没瞧见楼下座无虚席、叫好声一遍吗?”
“可他没来。”安如愿沮丧。
“你还真当他是一个纨绔的闲散皇子啊?给你在汴都城里四处晃悠啊?”魅衣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说:
“而且我刚给你打听过了,这两日,朝廷那边有新动向。”
“什么动向?”
“听说大梁要派公主去代州和亲。”
“和亲?”安如愿虽诧异,但也不明所以地问:“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承栩要当使臣一同前往代州。”
“啊?!”安如愿伸手去接住自已快要掉下来的下巴。
“所以你短期内,应该很难见到他。”魅衣报以同情,但也不及安如愿心灵创伤的十分之一。
安如愿觉得自已的合欢花蛊白解了,这么一晃悠,铁定两三个月又过去了。
安如愿灰心丧气回到祁府,就看到前殿闹哄哄地围着一群人。
好奇的安如愿偷偷溜进去:
哦!原来祁府一家人开大会……但没叫她。
无所谓,安如愿抱着看戏的心态,躲在角落里头。
宋金枝还在礼佛未归。祁守琏与杜殷华两人似乎又吵起来了,分庭抗礼般两边站着。
反而杜殷华身旁,站着个平日里鲜少在各种宅斗里露脸的祁姝,此刻正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仿佛在压抑自已的情绪,避免外露。
安如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允许姝儿去的!”杜殷华尖着嗓子道。
“姝儿是嫡女,不是她去,谁能去?”祁守琏不甘示弱。
“祁守琏!”杜殷华指着祁守琏呵斥一声,“姝儿是你亲女儿,你怎么忍心推她出去!”
“固善公主与代州世子结亲,然后再在我大梁宗亲贵女中选四人,一同前往与代州贵族联姻,这是圣上的旨意!你难道敢抗旨吗?”祁守琏也气得吹鼻子瞪眼。
和亲?所以祁姝要被送去代州和亲?
安如愿不安地又看了看祁姝。她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不哭也不闹。
“整个汴都城适龄女子有这么多,为何就一定要姝儿?再不济,我们侯府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儿!!”
杜殷华这里是,指的是柳湘莲生的祁六小姐,一直呆在女庵堂未曾露脸的祁菡。
柳湘莲听到这,急得瞪眼,可敢怒不敢言,反而又是祁守琏给她出的头:
“能代表大梁去代州和亲,必是我大梁身份最尊贵的妙龄女子。姝儿是什么身份?她是我们镇远侯府的嫡女,她外公是当朝国师,她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若不选她,还能选谁?!”
祁守琏这话说得,分明就是当日在静观寺上,杜殷华拿来压他的话。如今他是给杜殷华报复回去了。
杜殷华自然也懂了,瞬间争红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几十年的枕边人,硬是当场愣了半晌才说道:“祁守琏你、你居然敢这么说?!你这么说,就是我、还有我娘家害得姝儿去和亲,是吗?”
“你是这么个意思吗?!?!?”最后一句,杜殷华说得歇斯底里,全然不见了以往这位当家主母的镇定与从容。
但此刻,安如愿居然对她嘲讽不起来。
同是女人,她看出杜殷华眼里如死灰般的失望。
“当初若不是你,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蹉跎了姝儿的婚事,连累她至今还未婚配,这轮礼部能看上她?”祁守琏杀人诛心,又补了一刀。
杜殷华里尽是灰烬。
“姝儿有你这母家,自是身份尊贵,夫人你自已斟酌吧。”祈守琏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拂袖离开。
众人也纷纷散去,徒留祁姝与祁笙搀扶着杜殷华。
祁渊原来也在现场,他离开时,也带走来吃瓜的安如愿。
入夜,安如愿和祁渊仍旧一床一地,分开而卧,可安如愿就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这也让睡在地上的祁渊不得安生。
终于,在安如愿第18次叹息后,祁渊怒了:“安如愿你到底在干嘛?!”
安如愿以为祁渊早就睡了,被吓了一跳:“哎哟吓死我了……”她顺了顺气,然后不甘示弱地怼回去:“我失眠我的事,你睡你的觉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