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衣……”安如愿喊住了准备上马车的人。
魅衣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来道别呢,还是想跟我走?”
“我有话想问你,上次来去匆匆,都没机会详谈。”
“你觉得现在是好时机?”魅衣示意她往后看。
安如愿回头,瞧见祁渊还站在原地等她,站在距离她们几步之遥,可能音量稍微提高一点,他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等我有空回汴都再来找你。”安如愿看向魅衣。
可魅衣却拢了拢发髻,风情万种地说:“我现在可是在全国巡回演出,你还不一定能找到我呢。”
“全国巡演?”安如愿听得目瞪口呆,“盈香楼怎么就混得这么好了?”
魅衣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叉着腰陡着香肩说:“你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汴都第一的青楼好吗?”1
“可你现在都混得有编制了,收归皇家呀,这波洗白,真是妥妥的白啊!”
魅衣娇嗔地看了安如愿一眼,然后眼珠子一转,倒成了一个白眼:“我可用了三年,可不像某些人,才过了一个月。”
“这不是我亏了吗?!一个月就老了三岁!别闹了,赶紧的,说正经的。”
“那自然是有人给我洗白呀?”魅衣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谁?”
“我可不敢说,你自已想吧,反正你也认识。”魅衣娇媚一笑。
“你有良心吗你?!快说!”
“说了,别人会把我灭口的,少了我在这里陪你,你忍心吗?”魅衣顿了顿,打量着安如愿继续说:“又或者把你灭口,到时候我俩随便一个,哦不对,甚至有可能两人双双把家还了。”
魅衣见安如愿还犯着困惑,便正经了几分说:“知得越少越安全,这里水深的很,别随便就蹚进来。”
“那你就不怕吗?”
魅衣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夸张地“咯咯咯”一顿笑,笑得那是个花枝乱颤。“我说妹妹呀,你姐姐我在现实世界里,也不是吃素的,什么风浪我没见过啊,这里的算个毛啊。”
“你在现实世界里是怎样的?”
魅衣收了几分笑意,提醒她道:“我们现在,是唠嗑家常的时候吗?”
额也对,安如愿回头看了看祁渊,他已略显不耐烦了。
“你若真的想找我,你就去青福县城中的酒肆,你就知道怎么找到我了。”魅衣扔下最后一句话,便登上了马车。
盈香楼的车队已整装待发,随时启程离开了。
糟糕!还有我的锦囊呢!琉烟呢?
安如愿火速寻找琉烟的马车。可……这每架马车都长得一样啊!!
“琉烟……琉烟……琉烟姑娘……”安如愿朝不同的马车小声嘟囔着。
“可以走了吗?”身后传来祁渊不耐烦的声音。
安如愿只得硬着头皮说:“来了来了。”
祁渊“啧”一声转身离开,眼神示意安如愿赶紧跟上。
与此同时,盈香楼的车队出发了。一辆辆马车依次经过安如愿身旁,扬起了高高低低的尘土。
当一辆马车经过安如愿的时候,车帘掀起了不起眼的一角,一个素色锦囊从马车里扔在了外面,掉落在尘土里。
安如愿大喜,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真就是萧玉给自已的锦囊!
她连忙捡起来揣兜里,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挥手大喊:“谢谢!谢谢大家!祝你们红红火火、1生意兴隆!”
惹得已走了几步之远的祁渊,又停住脚步来“啧”她。这回,安如愿总算心甘情愿地跟在祁渊身后,走去军营内的大牢。
……
大牢里,田东被带了上来,已经被剥了一层皮了。
“你居然用刑了?”安如愿难以置信地问祁渊。
“他是被当场抓获的细作,用刑是最起码的流程了。再说了,这里是肃国军的大牢,你以为还有人会像你一样,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
安如愿想起几日前,她被那个胡子佬和愣头青带到牢房里,忽悠了他们一顿。难怪当时祁渊气得脸色那么差,的确是折辱了肃国军的威名了。听说那两人被调去做饭了,希望能找到属于自已的赛道吧。
不容安如愿多想,祁渊便开始了审讯。
“谁派你来窥视本将军的?”祁渊露出了他该有的威严。
“没、没有人……”田东虚弱地说,从始至终都没抬眼看过安如愿。
“若是无人指使,你一介小卒,用得着窥探本将军的一举一动吗?”
田东不语。
祁渊随手就甩出一把飞刀,眼看就要扎入田东带伤的大腿,被安如愿一个飞身夺过。
“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耐心?一言不合就甩刀,把他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安如愿嫌弃地把刀随手一扔,扔回祁渊身前的桌案上,斜斜一插,竟能入木三分。
被呛声的祁渊也不恼火,反而带着半分笑意地拔下安如愿的刀,藏回于袖中,还说道:
“居然还能抢过我的飞刀了,我当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安如愿白了祁渊一眼,懒得和他计较,然后转身蹲下,对着田东说:
“我劝你还是招了吧,何必受这皮肉之苦。若你投案自首并交待案情,我可以帮你向法官……呃不,向将军求情。”安如愿用上TVB学到的台词了。
田东总算看了安如愿一眼,安如愿给他使了个眼色,田东便气若游丝地说道:“是……万花堂……派我来的。”
对!没错!就是这样!说的就是要这个!
安如愿按捺着内心的欣喜,转头看向祁渊。
祁渊先是有点愕然,倏地就换上一副释然的神情,眸子里转变的万千思绪,着实耐人寻味。
“我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每日汇报将军行踪……便可……”
“你怎么将信息传出去?传递给谁?”祁渊冷着脸问。
“每日用膳时……混入吃不完的饭菜……倒在泔水中……送出军营……如此……便有人接应。”
“谁接应?”
“万花堂,一个叫萧玉的人。”
原来也是他。
可想想那个铺锦帕、翘兰花指的萧玉要去翻泔水,这画面……想想都觉得好笑。
审讯来到这里,祁渊大致也摸清了面上的东西。至于台面下的弯弯绕绕,他不想再问,点到即止就算了,因为安如愿还在。
“行了,交代得还算爽快,本将军问完了。”
然后祁渊转向安如愿说道:“现在到你了……”
“到我什么?”安如愿很是困惑。
“你刚刚不是说,只要他交代清楚,你就会替他向我求情吗?”
祁渊扯了扯交领锦衣的领口,往后倚在四方椅上,漫不经心地说:“来吧,求我。”
啧啧啧,真是跟三年前,哦不,一个月前一样的德性。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