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和三嫂听罢,皆无奈地摇摇头。
不一会儿便到午膳的时间,奴仆们依次从外进来,将盛有饭菜的碗碟放在圆桌上,斓韪远远瞧见,又闻着香闻,扭头问我:「好吃么?」
「姑母这里的饭菜肯定比家里的好吃。」傅宁抢在我前面开口道,见斓韪面露喜色,仿佛会因为吃到不同于以往的饭菜而高兴。傅宁看在眼里,自然猜到斓韪的小心思,随即又开口道:「既在姑母这里,姑母自然有为你单独准备膳食,可别想着吃姑母和阿玛额娘的膳食。」
斓韪一听,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垮下来,小嘴也立即嘟起来。
「阿玛讨厌吧?」我低头悄声问怀里的斓韪,斓韪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你姑母过几日就要回她常住的地方,不如随你姑母去住几日,正好见见你姑母平日里的排场;何况你姑母疼你,你在你姑母身边的时日,但凡你提出要求,你姑母定会满足你的心愿。」三嫂说道。
斓韪听完三嫂的话,瞪着眼睛想了片刻,忽然答道:「好。」
「好什么?好去见识你姑母收拾人的手段?」傅宁见斓韪答应的爽快,仿佛有些生气,我正奇怪傅宁为何突然变的不悦,却听傅宁继续说下去:「待你知道你姑母是如何收拾你表哥表姐的,你就不会再想跟着你姑母过咯。」
「没影儿的事,你张口就来。」三嫂听完傅宁最后一句话,冲傅宁说道。
「我还不知道她?明面上看对娘家小一辈儿的孩子挺好,出宫暂住还给准备见面礼,若真有触及她底线的事,或是她觉得孩子们有不对的地方,你看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和善?」傅宁答道。
三嫂听完,心知傅宁说的不错,转头看向我:「先不说二阿哥和公主是否为皇室子孙,就单凭你的心性、脾气,以及从前还在家里时对傅谦傅恒的管教就看得出,你对孩子的管教定是严格至极。」
「也不完全对。」我有些无奈地答道,轻抚斓韪脑袋地同时轻声说下去:「就像哥哥嫂子们和傅谦傅恒对永琏珉玉两个孩子好一样,我自然也会对侄子侄女们好;而哥哥嫂子们对自家孩子哪有不管教的?我也不过如此罢。当然啦,即便侄子侄女们平时调皮些,可一旦要到我跟前,想必哥哥嫂子对孩子们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孩子们在潜邸淘气。」
「说起孩子们,这次你到潜邸,倒不见二阿哥和公主来陪你过夜。」三嫂忽然说道。
「之前傅恒从宫中来潜邸时,带珉玉来过一趟,当天就被送回宫里了,说是弘历吩咐的;光珉玉出宫一趟都不容易,更别说永琏,每天的功课都被弘历督促的紧,怎会轻易放他出宫玩。前年冬天我不是去园子里住了几日么?当时弘历让永璜永琏下课后以请安的名义到园子里见我,用过午膳就马不停蹄地接回宫去,从此我都不敢在弘历面前提让永璜永琏休息的话,唯恐休息这半日,之后要花更多的时间补功课或骑射。」我答道。
「皇子嘛,再者说,我猜皇上对二阿哥还是给予厚望的。」傅宁听完我的话,
我一听傅宁这话,脸上表情立刻凝固在当场,三嫂看在眼里,立刻明白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扭头冲傅宁道:「立储之事于皇上即是私事也是公事,不是臣子能多言的。」
其实傅宁说完,他自己也立刻明白过来,开口道:「是我失言。之前你去十爷府邸,我去接你时,你说傅恒提过这话,当时你还说他不该议论立储之事,没想到我竟也说了这样的话。」
我听完傅宁的话,表情才慢慢缓和,片刻后开口道:「不该议论是一方面,主要是继任者也不一定是永琏。」
傅宁和三嫂听完我的话,二人脸色都变的不太好。过了会儿,三嫂问道:「这话你同皇上说过没有?」
「没有明说,但我和弘历说过:立储之事是他的事,我无意打听,也不想知道。」我答。
「那皇上是什么反应?」三嫂又问。
「倒没有不高兴,但我想他己有定论。」我道。
三嫂听完一时没有接话,片刻后才道:「不说这些了,咱们来潜邸是来陪你的,而非为讨论这些事来。」
我正要说话,明间的门被打开,有人从外走进明间,转而往东暖阁来,走到我跟前请安道:「奴才请娘娘安,请三公子、福晋安。」
「起来吧。」我说道,随即问道:「皇上让你来,是有什么话要你传达么?」
「回娘娘话:皇上说今晚必下雪,让娘娘多注意身体。皇上还让奴才带了大毛衣服及一些换洗衣服来潜邸,都己交到墨竹姑娘手上。」桂顺说道。
「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辛苦公公亲自跑一趟。」傅宁笑道。
「嗨,三公子客气了。来潜邸给娘娘送衣物是奴才应该的,哪有什么辛苦呢。」桂顺陪笑道。
方才我与傅宁和三嫂聊天时一首没有理会斓韪,斓韪本就有些无聊,碍于我一首拉着他的小手,他不好意思去别处逛,这会儿突然出现斓韪从未见过的桂顺,斓韪趁机脱离我,并走到桂顺面前,问:「你是谁?来干嘛?」
「奴才名叫桂顺,是来给小公子的姑母送衣物的。」桂顺见斓韪一副小大人模样,并未生气,而是笑着回答斓韪的问题。
「哦,行。」斓韪听完桂顺的回答,微微点头,转而走回到我身侧。
斓韪的行为引的西人笑起来,我低头笑问斓韪:「帮姑母审查完了?」
「嗯。」斓韪用力点头的同时应了一声。
「除了来送衣物,皇上还让奴才同娘娘说,五日后就到接娘娘回宫的日子,让娘娘这几日收拾收拾衣物等,免得耽误回宫的日子。」桂顺收起笑意,再次向我道。
「我知道了,会早早收拾好的。」我答。
「那奴才这就告辞了。」桂顺再次打千行礼,随即慢慢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