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说破,真让萧汐炫尴尬透了,刚刚那一丝的得意,再也看不见一抹祥云。身后的阿坤阿福也是捂住眼睛,这样莫非就替他们的主子免去了尴尬?
司徒晓莹的聪颖,哪里是萧汐炫主仆三人窥知的。她虽知道他们所做都是在布局,但她却不拒。这几日走得辛苦。感觉怀里的小儿整天盖在襁褓里也不舒服。正琢磨着雇辆马车坐,没想到他们主动送上来,她为何不坐?何况。看他们样子也不像坏人,
就算是图谋不轨的坏人大不了一掌毕了。
就这样司徒晓莹坐上了萧汐炫的马车。
“我叫萧汐炫,姑娘怎样称呼?”
“叫我晓莹。”
马车能遮风挡雨,到底比外面暖和。她可以打开襁褓上棉盖可以让小儿露着小脸和她玩。
小儿一天天长大,越发的可爱,都能看着她笑了。
对面的萧汐炫也想逗孩子玩,把头伸过来,说道:“这孩子也是可爱。他叫什么名字?”
“夏天。”她说完就又去用手指逗他,脸上慈祥地笑着。
“夏天,这个名字真好听,他父亲起的吗?”萧汐炫凑过来看着孩子问。
“是我起的。”
司徒晓莹忽然看向他,说道:“他没有父亲。”
她所以这样说,是她看出他有想了解的意思,干脆直接说了,也省得啰唆。跟他同路,她也只是做个伴,没想其他,所以无论什么事,都不想刻意。
不管这萧汐炫出于什么目的让她搭车,但这一路有人做伴但也不寂寞。还有就是吃住他都管了。还多了两个男仆伺候。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也不想客气。
钱对他们这样的公子哥不算什么,愿意给她花就花,反正是他自愿,与她无关。
相处几日,也就熟了。
她对他的态度也就好了些,有时也会让他抱抱孩子。他一个小王爷,笨手笨脚,样子自然可笑了。
她被他的样子逗笑,却是又把他迷了一把,这么多日他还是有点不信,世上还有如此美貌的女人。
“主子,有情况。”
前面阿坤低声说了句。
萧汐炫用手撩起车帘看到他们正行驶在野外,两边全是大山和茂密的林木。
“怎么了?”
他并没有发现异常,看着阿坤问。
阿坤说道:“主子。你看前面那群人在断路,我感觉不是好事。”
阿坤平时里看似不太正经,但做事还是认真的,何况他天生警惕,在萧汐炫身边保护,多次发出正确的预警,没有失误过。
他对他还是信任的,他按他说的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路上,有几个人正用铲子奋力挖路。
阿坤问:“主子,我们怎么办?”
萧汐炫想了想,说道:“若是有埋伏,此刻回去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过去看个究竟,到时再见机行事。”
说话间,他们的马车已经迫近了这几个挖路的人,他们已经在路上挖了大坑,马车若想过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好好路你们挖断干吗?”前面的阿坤大声问道。
那几个挖路的人听了,抬起头看他,互看一眼,然后提着手里的铲子,围过来。
其中一个横眉怒目的汉子说道:“挖路,就是不让你们走。”
好一个直言不讳,看样子这是要明着来事。
“你们想怎样?”
阿坤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说道。
“有人花钱买你们的命,我们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话间,那几个人也是利索,挥动手里的兵铲,就攻了上来。阿坤阿福也不废话,亮出家什和这群人斗在一起。这几个人看起来像莽野村夫,其实手里都有活,和阿坤阿福斗得一时难解难分。
萧汐炫在车里挑着车帘观察着外面的战况,司徒晓莹揶揄地吐了句:“这便宜车不好坐啊,弄不好还要丢了性命。”
“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他虽没回头,但说得很认真。
这时,外面一声呼哨,从两边的山林里突然跃出几个紧身黑衣人,趁那几个人缠住啊坤啊福一起像马车攻来。
萧汐炫拔出宝剑踏出马车,站在车辕上,抵挡着来自四方的攻击。
司徒晓莹观察着战况,生怕这厮杀声惊到怀里的孩子,用手轻轻地拍着襁褓。
她看到萧汐炫的剑法不错,只是有些杂乱无章,可能是学得太多。哪种剑法都无法驾驭了。
再看那几个围攻他的黑衣人,却是剑法精妙,一看就是练家子。
如此,下去萧汐炫必败无疑。
“主子,你先走,我们断后。”
眼见萧汐炫遭到围攻,啊坤啊福急着逼退那几个断路的人,跃过来帮忙。
萧汐炫也感觉再留下来恐怕要吃亏,立刻转回车厢内,伸出手一把擒住司徒晓莹的手,说了句:“我们快走吧。”
他拉起她的手就从马车跳下来,往旁边的山林里躲去。
司徒晓莹被他擒住了手,拉着被动地向山里走,看他样子是真的想护她周全,心急切切,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他在林间穿梭上了山。
身后的厮杀声尾随而来,想是阿福啊坤也是不敌,且战且退地跟了过来。看来今天他们遇到麻烦不小。
他拉着她的手气喘吁吁地奔到了山顶,山顶是一片宽阔地,有一座山神庙。他把她推进庙里,自已仗剑守在庙门口,她见他舍命护她的样子,一时也有几分感动。
须臾,阿坤阿福且战且退地和他们会合,三个人一起守在山神庙门口,面对强敌。
啊坤喘口气说道:“主子,看样子不妙啊。”
啊福瞪他一眼:“你个怂包,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了,主人养我们千日,不就用我们这时。”
“你个匹夫之勇,你和他们拼了命,谁来护主!”
“那也比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好。”
萧汐炫看他们这一刻还在斗嘴,就嗔道:“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那群挖路的汉子,和黑衣人不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一起攻上来。三个人挥剑迎上,他们毕竟不敌他们人多势众,渐渐地有些不敌,啊坤啊福均都受了伤,再这样消耗下去必败无疑了。
司徒晓莹在庙里看得仔细,正欲起身相助他们。忽然山林里又跃出一群官兵,在外围围了这群人,一时间战况瞬间反转,早有几个挖路的人被砍翻在地。那些黑衣人眼见要吃亏,也就呼哨一声,往山林里逃去了。
那些官兵击退了敌人,立刻都闪到了一旁,一个身着绿萝裙的女人来到了他们面前,看着萧汐炫目光炯炯地说道:“公子,你没事吧?”
萧汐炫看她,说道:“雅芙,你怎么来了?”
雅芙说道:“王爷接到密报,说有人要在公子去法华寺的路上袭击。特派我带人来驰援。但我还是晚了一步,让公子陷入危险的境地,还请公子恕罪。”
还没等萧汐炫说话,那爱说的阿坤已抢先说道:“你若再不来,你就见不到我家公子了,恕罪有什么用?”
雅芙不满地瞪他一眼,并不理他。
萧汐炫沉默了片刻,问道:“知道是什么人袭击我吗?”
雅芙说道:“是益王府的人。”
萧汐炫点头。
益王府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当今皇族亲王。益王府萧沐辰的嫡子,有和萧汐炫争夺皇位的身份,铲除竞争对手也是正常。但他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动,看来是等不及要撕破脸皮了。
今日一战,虽没得逞。但相信以后麻烦还会不断,这趟法华寺之行,注定不会消停。
“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的人都在山下的驿站等候,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雅芙说道。
萧汐炫点头。
他转身对山神庙里的司徒晓莹喊了一句:“没事了,你出来吧,我们走。”
司徒晓莹闻声,抱着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那雅芙看到她,脸色一暗,问道:“公子,这位是?”
萧汐炫说道:“我的朋友。”
那雅芙研究地看着司徒晓莹,又看她怀里的孩子,还欲想问什么,旁边的阿坤已不耐烦地说了话:“我们还不快走,莫不是要等敌人的援兵过来吗?”
这句话提醒了她,她对周围的官兵吩咐道:“保护公子,我们下山去。”
就这样他们在四周官兵下了山,又坐上了马车往驿站赶去。
他们一行人赶到驿站时,天已近黄昏,驿站外面全是官兵,手里举着火把,把整个驿站照得通明。
驿站乃是皇家所建,尽管在这偏僻之地,但依然建得金碧辉煌,十分的奢侈。
雅芙把他们引至驿站的大厅,早有侍者奉上了茶。
孩子忽然哭了。
萧汐炫关心地问道:“刚才是不是把孩子吓到了?”
“不碍事。”司徒晓莹说道:“或许是饿了。”
萧汐炫恍悟,然后说道:“那你去屏风后面喂他吧。”
司徒晓莹点头。一人抱着孩子去了屏风后面。
“公子,看似很关心她?”雅芙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口气也很怪。
萧汐炫看她,嗔道:“你今天的话多了!”
雅芙皱眉,坚持说道:“公子别忘了,此行是为了娘娘去法华寺还愿,今天又遭益王府的人刺杀,我觉得……”
“下去吧!”
萧汐炫不想听她啰唆,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
她虽有些无奈。但见他这个态度,也不敢再说下去,默默地退到外面了。
雅芙姓林,她从小在王府伴着萧汐炫长大,虽是地位卑微,但心里一直对他有非分之想。如今见到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他还那样关心她,心里自然不舒服了。
“孩子可好?”
他隔着屏风问了句。
“还好。”屏风后面的司徒晓莹应了句。
萧汐炫在椅子上坐下来,须臾,叹道:“我原本想待我法华寺许了愿,亲自把你送到少林寺,如今,恐怕不能了。你也看见了,这益王府已经撕破脸皮,今天在山上虽没得逞,估计援兵一到,夜里在这里还会有一场恶战。我不想连累你。待你把孩子喂饱,我就差人把你送出驿站。”
屏风后面的她听了,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可眼见他遇难,自已就这样离开似乎很不仗义。他们虽没有多大的友谊,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感觉到他对她的一片真心,这份真心她虽不想接受,却也感激这一路的照顾。
所以她无法做到他有难时,就这样离开。
小儿似乎吃饱了,用舌头把含在小嘴里,吐了出来,又甜甜地睡去了。她整理好自已,抱着孩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看他,平静地说了句:“是你说过要把我送到少林寺,如今却不算数了吗?”
萧汐炫嗫嚅着说道:“你今天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有点危险,所以……”
司徒晓莹轻笑,淡然道:“如果我说我不怕呢?”
萧汐炫怔住了。
如不是身处险境,他自然是舍不得她离开的。
这个在他眼里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都想把她留在自已身边一辈子了。娶她做娘子也不是不可能,尽管她有孩子,但她说过孩子没有父亲,娶了她,他就是孩子父亲。
这些事情,这几日在心里反复地都想过多少次了,越想越美,他怎能舍得送她走。
如今她说她不走,他心里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她既不想离开,就证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有他,担心的是,敌人强援再来,他恐怕无法护她周全,这可怎么办?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说道:“那些人是奔着你来的,不会为难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你把心放肚里。”
萧汐炫想想说道:“那如果贼人来了,你就躲在里面不要出来。我若战败,你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司徒晓莹点点头。
吃罢饭,萧汐炫差女仆把她送到后面的一间房里休息。
司徒晓莹把孩子放到床上哄睡了,一个人来到窗前。她推开窗户,早春的夜风还是有点凉意。整个驿站到处都是手持火把的官兵在蹲守,火把闪烁的光芒映亮了半边天,也映得她的脸颊红彤彤的。
这样的戒备,那刺客若还敢来,还真是太猖狂了。不过这皇家的事也说不准,为了争夺皇权,什么样歇斯底里的事都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