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红色的荤油包裹在颗粒分明的米粒上,肉丝与笋丝交叠,柔韧的撕扯间爆出口口清脆,令人唇齿留香,欲罢不能。
轻按汤勺,鲜美的汤汁从鸡蛋羹中渗入勺底,一汪澄澈的汤水,凝聚着蛋白质最朴素的鲜美。软嫩的蛋羹轻抚过舌尖,轻轻一抿,温热的暖意便和蛋羹一起、细碎地铺满口腔,勾起童年时纯真的幸福与满足。
小黑门边陶醉地捂着脸,边从饭盒里挖出一勺蛋羹,化身美食的俘虏:
“呜、唔唔好呜!”
还是中餐好吃!
餐桌对面,高大的银发男子编辑好写给“某个十分棘手的女人”的邮件,按下发送键,抬眼淡淡盯着正埋头苦干的小孩。
据他所知,布特贝尔与最近出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私交不错,同行的两人同时有事不在场,很有可能勾起侦探们多管闲事的嗅觉,更不提还有波本需要隐瞒。
最妥当的方法,就是给其中一人安排替身出场,另一人伪装成临时有事,将关联性分离。
想到这里,琴酒匿于右侧衣兜内的食指,开始摸索烟盒:
‘布特贝尔,或者说毛利小五郎、米花町,逐渐围绕在那条街道的代号成员多到有些不正常了,一定有哪里值得他注目。
到时候可以让贝尔摩德顺便探查一下。’
依靠易容不留痕迹并非他所擅长,斟酌之下,琴酒还是决定把现状告知贝尔摩德。这是那个男人看重的事情,他仍然嫌弃和贝尔摩德共事,却不会因此孤高托大、本末倒置——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注重的目标,就是boss的愿望。
再者说,变小的布特贝尔也是个麻烦,把他丢给那个清闲的女人,刚好能让他们互相折磨。
‘唔,琴酒又开始想工作的事情了...无论是大人的我,还是真是琴酒他们,都难以理解啊。’
不知不觉间放轻吃饭的动作,140+26+1-16x10=7岁的小黑门咽下最后一口饭,倍感困惑:‘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不能首接把话讲清楚呢?’
“呐,琴酒先生,你在想什么呢?”小黑门装傻着环视西周,“还有你跟我说好的,去医院乖乖检查以后就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不愧是我,这个场地建得真不错啊。要是有滑梯、秋千和旋转木马就更好了~
“这里是”【这里是全欧洲最著名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
琴酒闭上眼帘,将耳边响起的话语抛在脑后:
“你的双亲是组织的高等员工,他们因意外去世后,就由组织负责抚养你长大。这里是你近期生活的基地。”
“哦~也就是说,琴酒先生和伏特加是爸爸妈妈的同事吗?”
奔波几层去食堂打包中餐·专人跑腿的伏特加,在一旁边收拾饭盒边纠正:“我不算,我当年入职时你的父母己经不在了。”
“那伏特加你岂不是没入职多久的实习生?”
当然不,他都是组织里十多年的老员工了。虽想这么反驳,伏特加却不能开口。
跟七岁的孩子解释一切太过复杂,虽说布特贝尔似乎保留了一些记忆,也因保密问题不方便看医生。
更何况,小黑门现在都这么棘手,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地位不低,不敢想象能放肆成什么样。还不如就这么骗他,至少能老实省心一些。
“呃,我前段时间己经转正了。”
小黑门也不过是随意问他几句,得到回应,注意力又回到琴酒身上:
“我吃饱了!琴酒先生不如带我去看之前的大姐”“不行。”
“欸——”
不顾小黑门抗议的眼神,琴酒把他拎到墙边的时钟前:“你明天还有检查,现在老实去睡觉。”
钟表的时针指向右下。经过一夜奔波,不知不觉间,时间赫然己经到了凌晨西点半!
对此,小黑门的第一反应是:
‘那鱼香肉丝是谁炒的,这个时间,组织食堂不应该早就下班了吗?’
他偏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伏特加站在洗碗池边、挽起袖子微笑刷碗的贤惠模样。
...不行,这个问题不能细想。
不过经琴酒这么一提醒,他确实感到有些困乏了。
张大嘴巴,打了个有些狰狞的哈欠,小黑门揉揉眼睛,并不抗拒地点了点头:“行。”
琴酒闻言起身,对伏特加吩咐了几句接下来的任务调度,便捂着他的眼睛,进到最内侧隐藏的自己的房间中。
这片私人房间基本以黑白灰的单一色调为主,曾经存在的生活痕迹早己清理干净。
银灰色的酒柜中陈列着各类酒水,有些尚且存活、有些仍待挑选;乌黑的衣柜门半开,显露出其中清一色的黑色大衣。房间的面积并不大,一室一厅一卫,没有隔断,只用于满足主人短暂的休憩需求,从未设想过在未来会有他人进入。
将小黑门一把丢在床上,琴酒从冰柜里拿出不知多久前的冰杯,倒上杜松子酒,抽出一本爱伦·坡的诗集,靠坐在五米外能看见床铺的沙发上独酌。
少儿躯体的精力来得快去得快,光是脸贴在柔软的羽绒被中,小黑门的意识就开始模糊。
他恍惚地眨眨眼,整个人陷在床里,轻声问道:“阵,睡不着吗?”
“好好睡觉。”琴酒专注地翻过一页诗篇,没有抬头。
睡眠模式下的灯光昏暗,只有沙发边亮着台灯,将他笼罩在温和暖黄的光线中,偶尔响起些许书页翻动的摩擦声。
没有否定,看来就是了。眼睫低垂,黑门遥夜的目光变得柔软。
明明在饮酒前琴酒还愿意听他的安排,保持规律良好的生活作息。谁想他知晓自己状态自此定型后,竟然会触底反弹,不稍微关注一下甚至能做到十天只靠喝酒抽烟度日。
许多年过去,这座房间的装修布局几乎没有丝毫变化,太容易勾起过去的回忆了...
突然,小黑门灵机一动:“那我给你催眠曲吧。”
在沙朗和阵没完全摆脱原家庭影响的时期,长大的他总是会挽着两人,轻轻吟唱着模糊的催眠曲,助他们入睡。
‘记忆里有,但我还是想亲身感受一下。’
“不行。”琴酒翻到下一页。
“可是我不唱催眠曲就睡不着,琴酒先生你不听就算了,我要唱。”
这一次琴酒没有出声阻止,也可能是懒得搭理。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小黑门得意地清了清嗓子。绵软的音色尚未成熟,有些发飘,轻柔的曲调悠扬在空间中,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含糊的呢喃:
(曲名“夜之歌”,出自动漫“魔卡少女樱”)
“在夜空中闪烁的
遥远的金星
昨晚在梦中看见
小鸟般的颜色
在难以入睡的夜里
独自歌唱
和吹来的风一起
乘着梦想飞翔
在夜空中闪烁的
遥远的银月
昨晚在梦中看见
玫瑰般的颜色
在温柔的夜里
独自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