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锅中的婴儿,众人肝胆俱裂,心脏砰砰乱跳。
这时,瓦片楼后传来清脆的铁链声——有东西在靠近!
锅灶边的老鼠一哄而散,纷纷钻进了街道两侧的房舍中。
众人见状,立即吹熄火折子,顺势躲在旁边的楼阁之后。
这些阁楼高低错落,应该是用破碎的药罐子垒成,闻着一股草药味儿,蹲在后边恰好将几人遮挡住。
几人屏息凝神,冷汗淋漓,但又忍不住透过缝隙窥视街上情形,街上烛光闪闪,铁链声越来越近……
此时,房屋里的老鼠纷纷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呼哧呼哧”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一个身披鼠皮的怪人在鼠群的簇拥下,众星捧月般走了过来。
那人长得圆溜溜的,好像一个肉球在地上滚来滚去,他又白又胖,看着像刚刚蒸出笼的大馒头……
由于常年不晒太阳,他的皮肤异常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他的脑袋也与众不同,只在头顶留了一小撮头发,其余部分全部剃光,那辫子细小如鼠尾,还胡乱缠了几圈红绸绳,正是传说中的金钱鼠尾?!
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的长相也被几人看得真切,只见油光满面的大脸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眼眶上的眉毛又细又长,如同老鼠胡须一般。
“这不就是只成了精的大耗子吗!”段正杨暗自思忖。
“这就是传说中的军师?哪有道士样子嘛?倒像个花和尚!”朱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满肚疑问。
羊蝎子等人蹲在楼阁后边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不多时,那人便来到几人跟前,他的肚子鼓鼓的,只穿了条猩红肚兜,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图,他的身上还披了件破鼠袄,皮毛都快掉光了!
“这人咋保养的?皮肤又滑又白,似乎能掐出水来!”四姨太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由疑云满腹。
“近来有赖皮鼠吃人的传言,还以为是谁胡编乱造的谣言,不想真的撞上了!”羊蝎子暗暗叫苦。
那人身材臃肿,活像一个行走的肉球,他艰难地拖着肥胖无比的身躯,每迈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力。
刚刚走出步远,他已经气喘吁吁,像是快要断气一般。
他的身后,拖着一串亮闪闪的长命锁,那些长命锁做工精致,上面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那人每动一下,长命锁都会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清脆响亮,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
那人一边吃力地走着,一边抬手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他的嘴巴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具体内容,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似乎是在抱怨这炎热的天气和沉重的负担。
好不容易走到一座瓦片楼前,那人停下脚步,伸出白嫩的手指头,轻轻地推开了紧闭的楼门。
只听得“吱呀”一声,楼门缓缓打开,一道金色光芒瞬间从门缝中射出,晃得几人眼睛都睁不开。
定睛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座看似普通的瓦片楼里竟然堆满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大块大块的金银宝锭堆积如山,散发出的光泽;各种鲜艳的玉石玛瑙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这时,一群老鼠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它们嘴里叼着一块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快速朝那人跑去。
那人见状,脸上乐开了花,他不慌不忙地弯下腰,将老鼠送来的金银一一捡起来,放进了瓦片楼里。
“这下发财了!”看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苟四两眼放光。
搬完银子,关上楼门,那人又用破瓦片堆起楼阁来。
许久之后,似乎困了,就挪到蒸锅前,从里面拎出一个蒸熟的小孩儿,“吧嗒吧嗒”吸吮起来。
他将吃剩的肉扔到地上,老鼠一拥而上,疯狂抢食起来。
“蒸食孩童者天理难容!看我不把你们赶尽杀绝!”四姨太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出声来。
群鼠听到声音,都愣了一下,接着齐刷刷看了过来。
怪人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肉汁,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
段正杨暗暗叫苦:“糟糕!行踪暴露,又是一场恶战!”
众人见无路可退,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准备拼死一搏。
那身人倒不急着进攻,而是发出“咯咕咯咕”的怪叫。
听到声音,数不清的老鼠一下子涌了出来,密密麻麻、成群结队,转眼便将羊蝎子几人围了起来。
四姨太抽出凤哕剑,那剑通体纯青,冷冽透明,寒气逼人!
看到凤哕剑,鼠群就像见到了狸猫,纷纷四散而逃。
见此情形,怪人气得暴跳如雷,嗖的一下冲了过来。
他满身肥肉,一路冲来,地动山摇,许多房子都被压塌了。
众人只觉得一阵腥风袭来,四姨太飞身跃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那人摔了个狗吃屎,摔得满脸是血。
怪人本来就长得奇丑无比,满脸是血更是显得狰狞恐怖。
他口吐白沫,短粗的四肢不停抽搐着,好像发了羊癫疯。
四姨太瞅准时机,高高举起凤哕剑,猛地向怪人脖子砍去,“咔嚓”一声,滚烫的鲜血流了一地。
鼠群见没了主人,顿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逃出城去。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突然发现城墙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晃动,走近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
只见几只大老鼠的尾巴死死缠绕在一起,都想朝不同方向跑,结果是各自用力,结果根本跑不动。
四姨太说是母鼠担心它们乱跑,于是将它们结在了一起。
段正杨猜测它们应该是被怪人惩罚,尾巴被系在了一起。
羊蝎子连连摇头,正声道:“这叫‘鼠王’!老鼠尾巴非常长,一旦受到惊吓,尾巴很容易打结!”
苟四想将它们踩死,却被羊蝎子拦下,说罪魁祸首已经毙命,没必要再开杀戒,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众人再次来到蒸锅前,将孩子残躯取出,挖个坑埋了……
“偷吃小孩,天理难容!真该让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四姨太说着又在那人尸体上踢了几脚。
苟四兴高采烈地跑到瓦片楼前,笑嘻嘻地说:“吉人自有天相!这里的金银财宝都是咱们的啦!”
几人相视一笑,立即脱下衣服当布袋,快速往里面装金子。
不久,楼里的金银便被搜刮一空,刚要离开,却发现怪人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硕大的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