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见是父亲的来电后微微挑眉,白皙指尖划过,接起了电话。
“喂,爸。”
电话那头,苏耀坐在书房,一边翻阅着杂志一边神情严肃道:“幼婉啊,林家刚查到林家少爷来了咱们的城市。如果碰巧遇到了他,记得带他回家吃饭。”
苏幼婉脚步一顿,垂眸,轻声道:“如果已经遇见了呢?”
林楚慕的确在她身边,还成了她的保镖。
她倒是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只是有些好奇,自已的父亲知道了这一切究竟是会选择放过这两个年轻人,还是为了利益再一次出卖自已的孩子。
如果说林家是为了所谓的孩子的未来福气选择了和他们家联姻,还愿意主动让出好处,那她父亲让她接受这样不平等的婚姻,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自已的利益么?
呵。
苏耀一怔,不可思议地道:“你遇到他了?”
苏幼婉却又否认了,笑道:“没有。”
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有多想促成这桩婚姻了,但他可不会如愿,也绝对不会和父亲想象的那样听话,把自已卖了,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抑或是筹码。
至于林楚慕——还是好好地藏在她身边吧。
谁会想到新招来的贴身保镖,是那离家出走的未婚夫呢,不会有人知道。
她不会让父亲知道,更不会让林家的人知道。
苏耀语气坚定:“遇到他了当然是带回家见面,尽快举行婚礼。”
苏幼婉握着手机,继续往车前走去,淡淡地道:“好啊,我也想早点结婚。”
司机拉开车门,她那张薄情的脸很快隐没在了车窗内,黄昏的光线堪堪穿透了车窗,却也看不分明,只剩下一个漂亮精巧的侧脸轮廓线若隐若现。
那些人和那些名字,像是镌刻在了脑海里——
要怎么安排他们的命运呢?
苏幼婉浅色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恶魔本就该待在地狱的呢,如果没有地狱,那就让她来打造一副人间炼狱吧?
生不如死、油煎火燎、万劫不复......
她闭上眼,羽毛一般的睫毛微微。
一缕白色的光芒落在了她冷玉似的鼻尖上,墨色的发丝、乌黑的睫毛,衬得她气质纯净、清冷至极,犹如神邸。
......
半个钟后。
飞机缓缓地停泊在了机场的绿道上,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画卷一般的宁静又典雅。
舷窗外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苏幼婉抬眸,白皙的手指解开了黑色的安全带,双目看向了舷窗外的一片山峦和平坦的停机坪。
登机桥连接的是一架机翼纯白的私人飞机,体型很大,也是这个机场造价最昂贵的一架飞机,它不常飞G城,偶尔来一次足以令不少初来乍到的工作人员眺望。
舱门缓缓打开。
穿着休闲服的女孩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浅色的发,格外抢眼的冷白色皮肤,连瞳色都犹如天边云烟的人,浅粉色的唇却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一名穿着纯白色制服的贵宾服务专员来到了航站楼,在舱门处微微弯腰,原本平淡的脸上也泛起了柔和的笑容:“小姐,好久不见,行程还满意么?”
她不常来港城,但每来一次,都会令人印象深刻。
服务生叫陈致,是专门服务VIP客户的专员,每次都会帮忙提、取行李,听说苏幼婉会来这边,就丢下手头上的活过来接机了。
“小姐,要休息一会儿么?司机在哪个出口等候呢?”
“直接去门口吧。”
苏幼婉对他微微一笑,她的笑和眼神一样的干净,就像是冬日的光线一样令人怦然心动,温柔极了。
陈致的眼睛扫过了苏幼婉的侧脸,她犹如画中的人一般,连鼻尖上细小的绒毛都是精致干净的,总是微微笑着,眼睛月牙一样清冷,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会不喜欢她。
这就是苏家的小姐,如果见到她,没有一个人能忘掉这张绝美的脸。
......
S大现在正值返校期,校园里除了新生还有许多假期待在学校做实验的研究生、博士生,他们在实验楼、教学楼、办公室来回穿梭,苏幼婉带着保镖进去了又出来了,在各种表格上签字,签完字还面临了不少疑惑的目光。
谁都知道,有的是想从C大来S大交换的学生,但反过来,几乎没有。
何况这个人还是发表无数顶刊的苏幼婉。
办公室里。
导师签字时,郑重地问了一句:“幼婉,只交换一年对吧?”
苏幼婉点了点头:“对。”
导师看向了她,表情从不解变成了担心:“在那边你遇到什么问题,就告诉我,我会和校方沟通。”
她的导师是业界最出名的泰斗,他出面不会有人不给他面子。
苏幼婉笑了笑,表情柔和了一些:“劳您费心了。”
导师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脊背,把签好字的表格递给她,又叮嘱了她几句:“虽然不知你去那边做什么,但我听过一些风言风语。C大不是做学术的地方,你要是好奇,进去玩一年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里面的那些纨绔子弟多的很,还是少出风头为妙,别惹事上身了。”
苏幼婉接过了表格,垂眸看向签字的位置,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自然要惹些事情出来的。
——否则,不是白去了么。
导师在系统上提交了交换生资料,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微笑道:“对了,最高奖学金校方已经发放了,记得查收一下。”
苏幼婉应下:“谢谢老师。”
导师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直都很优秀,继续保持。”
......
道林街是这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到了晚上,灯火璀璨,有许多渡轮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缓缓驶过,美不胜收。
下午时分,接近傍晚,天色有些暗沉,一群白鸽从教堂尖尖的屋顶上起飞,像是童话里那样飞向了天幕。
奢侈品店和百货大楼鳞次栉比,甜点铺里穿来奶油的甜香味道,几个行人骑着单车从身边匆匆掠过,犹如浮光掠影。
林楚慕走在了大街上,荷包空空的他看了看手腕的表,走进了一家奢侈品典当铺子,腕表拿去当了应该能换些钱。
店老板在里面打开了门:“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可以典当,也可以买二手正品哦。”
林楚慕走了进去,把手表摘了下来,放在了冰凉凉的玻璃柜台上,道:“这个能值多少钱?”
玻璃柜上,漂亮又骨感的一只手。
纯白色的底,黑色指针在表盘上转动着,像是琉璃一般半透明的钻底衬的他放在腕表旁的手更加干净修长。
这位客人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