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元被这笑容晃了神,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春桃见状偷偷的捂嘴笑了一下,立马轻咳了一声,真真是个书呆子。
他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她,心中暗骂自己太过孟浪,有失读书人的风范。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不自然:"正是,没想到还能再遇到苏姑娘。"他说完,端起春桃为他添置的茶水,抿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苏窈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暗满意。她目光落在崔永元手中的书卷上,语气轻柔:"崔公子,也是在此温书?"
他点点头,声音稍显局促:"是的。春闱在即,客栈里汇集了不少有才情的读书人,可以相互讨教学习。"
苏窈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赞赏:"崔公子这般勤奋,难怪年纪轻轻就中了举。"
崔永元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苏姑娘过奖了,小生的学识也只是浅薄。"
苏窈轻轻摇头,语气真诚:"崔公子谦虚了。可惜窈儿不懂学识,只能祝愿崔公子春闱能够上榜高中,如愿以偿。"
“那就多谢苏姑娘,小生定全力以赴。”说完他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低头抿了一口茶,试图平复心中的悸动,却依旧心跳如雷。
苏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崔公子,有缘再见。"
崔永元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舍。他跟着站起身,呆呆地看着苏窈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首到她带着春桃走出客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崔永元站在原地,心中满是懊恼,有些后悔没能喊住她,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话也好。
他神情落寞地坐回凳子上,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对面的地面,忽然瞥见一个雅致的荷包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弯腰捡起荷包。荷包上绣着几朵淡雅的梅花,针脚细密。他轻轻着荷包上的绣纹,下意识的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幽香味传来,跟苏姑娘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这定是她方才不小心遗落下来的,抬头看了眼她消失的方向,心中隐秘处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珍重的将荷包收入袖中,贴身放好。待日后寻了机会,是要亲手还给她。
苏窈带着春桃走出客栈,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喧闹声和自由,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被挪开了一点。
春桃跟在苏窈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小姐,您真的要选这个崔公子吗?"
“嗯,就他了。”
“可这人看着倒是还行,但衣着寒酸,家境定是不太好的。您若嫁过去,日后怕是要吃苦的。”
苏窈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春桃,眼中带着几分无奈:"春桃,你觉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整日里呆在国公府那富贵笼子里,又有什么快乐呢?
若是嫁与人做正妻,还能外出应酬走动;若是与人为妾,可就只能永远被束缚在后院之中,和人争宠,见不得阳光。年轻容颜好时,或许还能博得几分恩宠,过得快活些。但容颜老去,又该如何?
几十载的光阴,难道都要在那方寸之地度过吗?
"小姐。"
苏窈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崔公子虽家境贫寒,但他是有才学,若是此次春闱高中,想必也是可以入朝为官。即便落榜,他也是举人,总好过在这国公府里任人摆布。"
“小姐,若是夫人在世,看到您现在这样,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春桃悲从心来,眼中泛起泪光。
她抬头看着天空飘泊的白云,清浅的笑着。“春桃,崔公子人品端正,若是真的可以嫁过去,我们总能把日子过好。”
——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萧珩的面容愈发冷峻。永昌侯世子孟之扬坐在他对面,手中握着一卷密信,眉头紧锁。
"这江南知府畏罪自杀死在了狱中,那线索岂不是断了?"孟之扬重重地将密信拍在桌上,脸上丝毫不见往日里的玩世不恭:"这么大一笔银两,他一个小小知府怎么敢贪?分明是被人推出来当替罪羊的!"
萧珩眉头一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他这条线是断了,但那么大一笔银两,可不是那么好运送的。"
“你的意思是?”
萧珩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操劳让他显得有些疲惫:"这期间曾有十二艘官船以运粮为名离港,却在沧州地界改道北上,沧州毗邻安王封地!"
“安王?!”
孟之扬豁然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语气中夹杂着不可思议:"当真?这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私吞灾银可是重罪。"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接下来要盯紧安王的一举一动,绝不能打草惊蛇。"
"子衡。"孟之扬低声说道,"这事若是真的,那皇上……"
“东宫那边什么消息?”
"太子的意思是赶紧追回赃银,以免事态扩大。"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
"放心,我自有分寸。"
“要是真的查出来了,你打算如何和皇上交代?”
“自然是如实相告。”
“有玉贵妃在,皇上不可能处置了安王,到时候你当如何自处?玉贵妃可不是什么善茬。”
“急不得,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
"子衡,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小心行事。"
萧珩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密信上,眸光微闪。
安王的野心越加的不掩饰了,圣心难测!
"之扬,你近日多留意朝中动向,尤其是与安王走得近的那些大臣。"
"我明白。"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孟之扬才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