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来到萧家也有一个月,对府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些许,萧家有三房,唯有大房是嫡出正统,剩下的二房三房都是老国公爷的妾室所出。
大房大爷承袭定国公爵位,位居朝堂要职,娶了燕京名门楚氏为妻,育有一子一女。长子萧珩年方二十一,己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定国公世子,与右相家的二小姐定了亲事,只待对方守孝期满便可完婚。长女萧若瑜年十七,即将嫁入永昌侯府。
二老爷不学无术,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每日悠闲度日。娶了小官之女李氏为妻,正是苏窈的姨母。膝下长子萧珏年十八,整日游手好闲,沉溺声色;次女萧若瑶年十西,尚待字闺中。另有一庶女萧若笙,是柳姨娘所出,尚在襁褓。
三老爷虽无官职,却掌管着府中产业。三老爷精于商道,娶了商户之女裴氏为妻。长子年仅七岁,正在学堂读书,如今阿弟便在其身边伴读;萧若晗年十三。
回到西苑,苏窈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思忖起今日老夫人的话“苏家丫头也该嫁人了。”
心下百转千回,如果能寻得一门好亲事,那就能带着阿弟摆脱这寄人篱下的处境。
可转念一想,二夫人当真会为自己寻摸一门好亲事吗?如果不慎所嫁非人,只怕连眼下这难得的安宁都要失去。
她轻轻着自己的指腹,这婚事,怕是不能全权交由二夫人做主。她得早做打算,即便不能觅得良配,也绝不能再入火坑。
苏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一次,绝不能再任人摆布。
春日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苏窈正在窗前绣着一方帕子。
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清脆的叩门声。
"表小姐在吗?"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苏窈放下绣绷,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绿色比甲的小丫头站在门外,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圆圆的脸上带着笑,正是萧若瑶身边的大丫鬟喜鹊。
"喜鹊姑娘有事?"苏窈温声问道。
喜鹊福了福身,笑嘻嘻地说:"表小姐安好。我们小姐让我来请您去花园里玩呢。今儿个天气好,李家和张家小姐也过来了,小姐差了奴婢特意来请表小姐一同前去游玩呢。"
苏窈看了眼屋内,便轻声问:"瑶表妹有心了"
喜鹊眨眨眼,"小姐说表小姐整日闷在屋里,也该出来透透气。再说了,人多也热闹些许"
苏窈沉吟片刻。
心下是不太想去的,瑶表妹向来是不喜自己的。
如果现在不去的话,一定会更加惹恼对方,苏窈只能转身进屋换了素净的衣裳,跟着喜鹊前往二房。
刚踏入二房的院子,就撞见了二房长子萧珏。
他斜倚在廊柱上,一袭锦袍松松垮垮地披着,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见苏窈进来,他的目光立刻黏了上来,上下打量着,眼神轻佻得让人不适。
"窈儿表妹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萧珏摇着折扇走近,语气轻浮,伸手想要去触碰苏窈泛着红晕的双颊。
苏窈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不留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钰表哥安好。"
说罢便快步绕过他,往内院走去。身后传来萧珏意味深长的低笑,让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道月洞门,远远就看见萧若瑶正与几位贵女说笑。
她今日穿了身淡粉色的襦裙,衬得人比花娇。见苏窈来了,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随意地招了招手:"来了,快坐吧。"
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连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
苏窈缓步走过去,心中却暗自警惕。她能感觉到那些贵女们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打量。
"国公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姑娘了?"李家小姐摇着团扇,目光在苏窈身上扫过。
萧若瑶轻嗤一声,目光掠过苏窈时带着几分不屑:"我娘那边来的。"
她并未多做介绍,仿佛苏窈的存在无足轻重。
李家小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露出几分轻蔑的笑意:"哦,这就是瑶妹妹说的苏家表小姐吧。"
苏窈面色如常,走上前和几位贵女见了礼。
李小姐只是轻笑后转开了身,并未搭理,转头与身旁的贵女低声说笑。
不过是来投奔的破落户罢了。
苏窈面色淡淡,也不见恼怒,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萧若瑶将目光投向苏窈,只见她一脸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所遭受的冷遇而显露出恼怒之色。这让萧若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不悦,惯会装模做样。
萧若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贵女们也当她不存在,彼此聚在一起,说着闺中密语,时不时传来阵阵娇笑。
苏窈心中并不在意,她只想和阿弟找一处安身之地而己。
想起送阿弟去族学时,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眼中满是忐忑。不知他现在在族学里面过的好不好,会不会不适应。
正出神间,忽然听见有人提起"世子"二字。苏窈下意识抬眼,只见几位贵女正低声议论着什么,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
"听说世子爷前些日子在江南立了大功,圣上龙颜大悦呢。"
"可不是,我父亲说,这次赈灾,世子爷可是出了大力气。"
"只可惜己经定了亲......"
苏窈收回目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袅袅中,她忽然想起那日在正厅初见时,那人温润如玉的模样,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花厅里的说笑声渐渐远去,苏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首到萧若瑶过来拉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窈表姐,我的手帕不见了,你去帮我找找。"
她故意将"瑶"和"窈"的发音混在一起,这个小贱蹄子,也配和自己一样同为yao,语气轻慢,仿佛在唤一个下人。
周围的贵女们掩唇轻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
苏窈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轻声应道:"好的,瑶表妹。"
萧若瑶见她顺从,心中却越发不快。
苏窈那张脸,即便不施粉黛,也美得让人心生嫉妒。
她冷冷地瞥了苏窈一眼,语气更加刻薄:"仔细些找,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方帕子,若是找不回来,你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