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大渊第一次大举来犯,两国在丽水两岸打了一场持续半年的国战,最后大渝虽然损兵折将,但是并未让大渊渡过丽水一步。
两年后,大渊卷土重来。
这次大渝没能挡住宁无敌的猛攻,不仅让对方跨过丽水,还一口气丢掉了绵江以北的七州五十六县,超过百万的人口。
虽然两国都号称雄师百万,但实际上真正投入这次战斗的可战之兵都只有十万。
大渊的兵马伤亡较轻,刨除各种减员后,现在剩下的兵力据大渝兵部估算应该是不到七万。
大渝的十万兵马一溃千里,在江南收拢起来的溃兵只有一万多人。
加上原本就驻守在江南的五万兵马,现在大体与大渊实现了隔江对峙。
可战争打的从来都不是人数,而是士气,若是论这一点,大渝恐怕要被大渊甩出几条街。
在主和派看来,江南大营的那六万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如果大渊继续进攻,他们将一触即溃。
若是让大渊过了绵江,后面便是一马平川,估计很快就能杀到大渝都城,所以他们才极力主和。
主战派当然是一众武将,但他们也认为这六万人不堪一战,需要调动部署在东面的十万兵马替换。
这显然是个费时费力的工作,而且根本解决不了大渝面临的燃眉之急。
皇帝陛下从战争伊始便在向大渊求和,现在主战派连一个靠谱的反攻方案都拿不出,自然立刻就被他打入了“冷宫”。
这也才有了谢晋为首的议和使团出京的事情。
以上这些事情在原主的记忆中是完全不存在的,显然这位皇三十七子以前并不关心这类国家大事。
但在谢晋接受这些信息的时候,原主的另外一些记忆却浮现了出来。
比如说,刘宝在内侍省负责掌控一支几百人的密探队伍。
不过这些密探与大渊的若水不同,他们的职责竟是监察大渝京城百官的一举一动。
这着实让谢晋感觉有点崩溃,花钱养着数百人的密探队伍,却不将他们派往大渊打探情报,而是留在京城和若水干着一样的活儿,简首就是不知所谓。
另外,他又发现京城之中竟有着十几支禁军力量,整体人数超过十万。
其中专门负责皇族事务的左右羽林卫,左右龙武卫,左右神武卫,皆是从各军中之佼佼者上调组成,战力远非其他禁军可比。
这些事貌似与他们谈论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但谢晋却感觉自己一下多出了数道底牌,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形。
这时,汪若海从后山归来,他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大渊两千人的队伍全部死在了山中小路。
按照汪若海的讲法,石阶左侧的一千多大渊士卒全部是被火烧死的。
在谢晋昏厥之前,狌狌己经被他吞进了肚子,所以干出这种事的人只能是火疯子。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想斩了对方,对方却为何要送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这些修仙者对凡间之事根本就不感兴趣。
既然不是为了帮自己,也没有杀上清凉山报复,难道是因为又有新的灵兽出现?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谢晋搞不懂这些灵兽为何会在大渝出现?它们要是去了大渊,宁无敌可能早就撤军了。
谢晋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暂时将完全不可控的修仙者与灵兽刨除在外。
他快速扫视了一圈西周众人,确定都是他老娘、老哥的死忠,于是缓缓说道:“诸位,我有个想法要和你们聊聊......”
……
待到听完谢晋的整个计划,刘宝和崔子鹤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太子和汪若海也是面面相觑,眼神间不断交换着信息。
刘宝和崔子鹤起初都觉得这个计划实在太过疯狂,但身为武将的崔子鹤是坚定的主战派,所以他从心眼里支持谢晋的计划。
打仗这种事本就没有万无一失,有一成的把握就可以去做,因为剩下的九成拼着拼着自己就会出现。
刘宝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过惯了舒坦日子,自然不愿意去冒险。
但奈何他是戴罪之身,若不是谢晋好转,皇后娘娘可是砍了他脑袋的。
所以他根本没得选择,只需等着太子表态就完了。
可谁知这时,汪若海突然说道:“崔将军,刘公公,咱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俱是一怔,不明白当着两个主子,哪有他们这些下人说悄悄话的份儿。
但刘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太子殿下有话要和三十七殿下说。
所以他不敢怠慢,深施一礼,拉起崔子鹤,跟着汪若海便出去了。
谢晋看出自家老哥是有话要说,于是赶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太子见大厅中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终于缓缓开口。
“小弟,有件事你还不知道,父皇他......想要禅位于我。”
“啊?”
谢晋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事,但随着原主的一些记忆涌现,他很快便对此感到了释然。
自家这位父皇算不上是什么昏君,但也和“明君”二字挂不上边。
若论诗词歌赋,可与当世几位大家一较高下,可若论治国,他似乎也就是和滇王一个水平。
他现在这么做,自然就是为了甩锅,因为现在的大渝在他看来,随时都面临着倾覆的危险。
而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温和仁厚,端重沉静,勤勉尽责,宽容大度,深得朝中各派大臣推崇。
现在提出这件事,估计朝堂之上基本不会有任何阻力。
“母后的意见是什么?”谢晋忽然问道。
按照原主的记忆,谢晋只知道在很多事情上皇后都会给太子建议,但她是否有左右朝堂的实力,原主不知,所以谢晋也就无法判断。
太子闻言苦笑:“母后自然是不愿意的,她让我在战事平息之后再接手。”
谢晋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这种事若是想接,当然便是现在接,等战事平息,父皇又怎会再禅位?
于是他又问道:“那皇兄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