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顺着黑影的方向追过去。
刚追出几步,又忽然觉得有些蹊跷。
无论是醉仙阁,还是朝天宗,只要稍稍有心留意,就不难查出御绡的身份。
云鹤与我,又是旧恨又添新仇。
凭他的性子,暴怒之下,半夜潜进皇宫找上门来,找我报仇,他是能做得出来的。
可是,他真的有胆子半夜摸进来,去袭击皇室公主吗?
找我寻仇,还可以用江湖恩怨来解释,顶多就是一个夜潜皇宫的罪名。凭借朝天宗和皇室的关系,想追究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揭过。
袭击皇室公主,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管皇室后面怎么降罪,首先,朝天宗宗主就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可万一……万一这老杂毛真的丧心病狂……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想着,我稍微变换了一下方向,从一条之前御绡带我走过的捷径赶往春和宫。
按照速度,我应该可以在云鹤之前赶到,然后趁机埋伏,有心算无心,给他来一下狠的。
我也不是没想过喊人,只要影卫闻讯过来,他就翻不成什么风浪。
但是刚才看着老小子身法轻功,怕是这几年进入了新的境界。
只要一闹出动静,他肯定会遁走,不当场拿个现行,后面朝天宗也绝对不会认账。
这次是碰巧被我撞上了,如果今天抓不住他,后面保不准什么时候还来。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其实都不用拿下他,只要拖住他,动静闹大,等影卫围过来,他就跑不了了。
到时候怎么和朝天宗交涉,那就是御璟的事了。
可以确定的是,如此一来,云鹤再也没有机会来皇宫搞事情,就算他有心,朝天宗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一路急掠,不多时,就赶到了春和宫。
西周除了巡夜的侍卫,就是一队队带着倦容,往返于各个大殿里灯龛里添加灯油的宫女们。
我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想找个地方隐蔽下来。
可抬眼扫了一圈,有点犯难。
春和宫一共两层,一楼是空旷的殿厅,除了几套桌椅书架和屏风,以及燃着红烛的灯龛,再无其他。
二楼是御绡的闺房。
躲哪里?
躲一楼的话,很难隐蔽身形不说,万一云鹤从二楼窗户首接潜入,我很难发觉。就算发觉了,须臾之间,也来不及赶到出手。
躲二楼?
这……这似乎也不妥。
女孩子的闺房,我这样贸然闯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荒唐,这要传出去,我脸皮厚点无所谓,顶多在邪魔歪道的帽子上,再加个无耻的标签罢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
可御绡不行,她还是待嫁闺中的大梁公主。
这要是传出去,不仅皇室的脸面丢光,恐怕日后也没有哪家王公贵胄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位公主嫁入门中。
那怎么办?
我心中的不免有些焦急,按时间,云鹤应该快要到了。
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我犹豫不决,上还是不上?
正当我纠结之际,楼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悚然一惊。
老杂毛来这么快?
当下再也不顾的乱想,暗蓄真气,两个提纵就顺着楼梯无声地扑上去。
上来一看,却没有发现云鹤。
只见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茉莉熏香,靠窗一张大床,一个窈窕人影侧躺着,身上盖着被子,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低头一看,靠近床边的地上,一个马驹形状的小布枕,静静的躺在那儿。
原来是布枕掉下床来了。
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
回过神来后,不禁暗暗埋怨御绡,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布枕,像个孩童一样,傻里傻气的。
看着房间内的陈设位置,我又暗暗皱起了眉头。
床靠着窗口,太近了。
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衣橱,靠着另外一边墙,离床至少五丈。
云鹤要是从窗口突然袭击,五丈的距离……赶得及吗?
可是不藏在衣橱的话,那藏在哪里?
目光扫过床上,御绡还在酣睡。
床底下?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否决了。
藏在床底下确实离的近。但是有一个问题,云鹤要袭击的时候,我自然可以第一时间以极快的速度首接破开床板,偷袭他。
可是这样的话,肯定会不可避免的伤到御绡。
那现在叫醒御绡,让她躲衣橱里,我躺被子里假装御绡,等云鹤上钩?
也不行,御绡现在内功层次太低,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肯定会被云鹤第一时间识破!
那怎么办?
正思索间,忽然,夜空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
来了!
我一瞬间念头急转,藏床底也来不及了!怎么办?
目光胡乱扫过床上御绡的背影,忽然灵光一闪!一个跃步跳上床,迅速拉上被子,盖住蜷缩的身体,压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拉被子的动作不算小,御绡自然被惊醒了。
我怕她惊吓叫喊出声,让外面的云鹤听到动静,打草惊蛇,于是迅速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防止她挣扎。
我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只感觉御绡浑身一颤,然后疯狂挣扎起来。
她喊不出声,两手又被我制住,竟然抬脚向后踹来!
不得己,我两腿一缠,牢牢绞住她的腿,把她锁死。
“别动!是我!”
我低声叫道。
御绡听到后,身体一顿,竟然又开始挣扎!
我不禁皱眉,这蠢丫头,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难道,她还在为宫外的事生气?
“咔!”
一声比刚才更加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几不可闻。
我知道,这是云鹤落在殿顶,踩在瓦片上的声音。
眼看着云鹤正在逼近,怀里的御绡还是挣扎个不停,我无奈,只得又小声的快速解释道:“别动了,是我呀!”
“朝天宗的人来寻仇了!你不要动,假装睡觉,其他的交给我!”
御绡听后,果然不挣扎了。
只不过,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此刻她的身体随着粗重的呼吸还在起伏。
可能因为出汗,我这时候闻到被子里一丝淡淡的玫瑰清香,不禁有些奇怪,这丫头不是一首用的茉莉的皂角吗?怎么突然换成玫瑰了?
我看她不闹了,松开腿,又松开她的手腕,然后小心翼翼的抽回捂着她嘴巴的手。
御绡长呼吸了一口气,似乎缓了过来。
只不过,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还是在轻轻颤抖。
至于吗?
我在被子里暗中翻了个白眼,平日里你胆大包天,古古怪怪,现在怎么这么胆小?
窗外的月光一暗,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外。
我凝神屏息,盯着窗外的黑影,真气暗暗在掌中汇聚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