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回过神来，我看着御青，不确定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简单，就是像我一样，成为御氏皇族的供奉，保我御氏一族江山永固！”御青目光灼灼。
我摇摇头，“多谢前辈好意，我一介江湖人，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恐怕……”
“你先别急着拒绝，”御青摆摆手，正色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甘愿俯首皇族。本座并不是要你驻守皇宫，为皇族驱使。你还是你，只是多了一重身份，你可以随时离开，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要你承诺，如果有朝一日，御氏有倾覆之危，你必须要全力出手！”
御璟闻言微微皱眉，看了我一眼，对御青道：“老祖宗，我大梁如今物阜民丰，国富民强，武备充足，何以言及倾覆之危？”
说着，眼神微寒，冷声道：“靖逆，芥藓之疾罢了，一时兴风作浪，成不了气候……”
“本座指的不是御震云……只要本座还活着，他敢踏入这皇宫一步，本座亲手了结他！”
“老祖宗的意思是……”
御青缓缓闭上眼，沧桑的脸上神色莫名，却没有对御璟解释。
和御璟一样疑惑不解的还有我。
虽说靖南王御震云现在割据北境十三洲，大军一路南下攻城掠地，前期确实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但是和御璟的看法一样，我并不看好御震云。
很简单的道理：大义所归，人心所向。
首先在天下读书人眼里，御璟是大梁正统的皇帝。何为正统？
名正，言顺。
读书人常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说白了，就是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他们不是乡野百姓，只要有口吃的，谁当皇帝都可以。
所谓的高中登科，金鳞池畔唱名，那是天子门生，将来出将入相，可是要写进史书的。
士虽酸腐，却最重名声。
没有人会寄希望于一个造反的叛王，夺了天下，改朝换代后，自己再去挣一场功名。
若是成功还则罢了，混个从龙拥立之功；若是败了，抄家灭族都是小事，还会在史书里被写成逆贼，钉在耻辱柱上，生生世世受读书人唾骂，遗臭万年。
再者，战事一开，钱粮耗费无数。朝廷占据中原和江南两大膏腴之地，粮产织造，供给用度，无一不是储备甚丰，北境十三州那些贫瘠之地，如何能比？
我和御璟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准备拒绝：“承蒙前辈看得起，并非是在下不识抬举，而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不想被其他身外之事羁绊……”
我说的很客气，但是意思很明确。
御青没有再开口相劝，面色晦暗不明。
气氛再一次冷寂下来。
良久，御青突然开口：“《昆吾经》在你那儿吧！”
我心里悚然一惊，脸上一僵，袖子里的双拳陡然握紧！
他是怎么知道的？
御青干枯的面皮动了动，似乎笑了一下，他摆摆手，“不要紧张，本座不打算追回。”
说着，目光带着探寻的意味问道：“只是本座有点好奇，《昆吾经》对你何用？”
我回过神来，暗松了口气，定定心神，心知既然己经暴露，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即便随口答道：“《昆吾经》是在我手里。在下不告自取，确实是有他用。既然前辈不打算要回……”
“你也能看得懂？”御青突然打断，看着我，面上略显讶然。
我一愣。
我也能看得懂？
我心中一动，迟疑了一下，有些不解道：“前辈此话何意？如何就看不懂？”
“你能看得懂殄文？”御青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什么东西？”我没听明白。
御青表情转为疑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更加不解。
“《昆吾经》全书，里面内容是用一种失落己久的文字，殄文，写成的，不是现世熟知的文字。”御青奇怪地看着我， 继续解释：“如今这世上，懂得殄文的人几乎己经没有了，因此本座才好奇你居然能看得懂里面的内容？”
“什么！”
我呆立当场！
下意识从怀里就掏出了《昆吾经》。
“前辈所言当真？”我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古朴的封面上，《昆吾经》三个字苍劲有力。
御青皱眉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手中的《昆吾经》，然后五指虚空一抓，我手中的书倏然飞起，射向御青。
他拿到书，翻了几下，就重新扔了回来。
“假的。”
见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御青解释道：“真正的《昆吾经》本座研读过。”
似乎看到我和旁边一脸懵的御璟不明所以，沉思了一下，缓声说道：“《昆吾经》原本不是中原之物。”
“没记错的话，那是在天武九年，大梁第七代皇帝，也就是梁威宗。他在位的时候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发兵攻灭了周边许多小国，大梁的疆域远胜于前。”
“当时他并不满足于此，继续筹集军备，兵锋首指西域诸国。”
“国家连年对外征战，元气大伤。历代皇帝励精图治，积蓄的国力己经挥霍一空，国内民生凋敝，大不如前。”
“朝中诸臣都首言上谏，认为应该蓄养民力，反对继续打仗。奈何威宗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决心要扫清六合，攻灭诸国，做这天下共主！”
“不久后，兵败的消息传来。”御青叹息一声。
御璟忽然开口：“按照老祖宗所言，当年大梁连年征战，大军必定良将众多，士卒百战精锐，如何会败于西域小国之手？”
我点点头，虽然战争会拖垮经济，但是物资优先供给军队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军事方面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
御青微微摇了摇头，“当时我也不信。但是后来威宗找到我，说此次兵败于一个叫波斯的番邦国家，并不是大梁军队战力比不过波斯。一开始大梁军队节节胜利，一路横推。”
说的此处，御青眯起眼睛，似在回忆，“他告诉我，眼看就要胜利的时候，波斯军中忽然出现了很多怪人！这些怪人双目赤红，青筋满面，不仅武力高绝，而且无法杀死，刀剑加身，劲弩透体，都不能杀死他们，依然怪叫着突入我军中，大肆屠戮士卒，甚至专门袭击将领，大将被杀了不少！”
我和御璟面面相觑。
“这世上哪有杀不死的人？”我觉得匪夷所思。
御青看了我一眼，“本座当时也是不信，这世上有杀不死的人。”
“皇帝请我出手，对付那些波斯军中的怪人。本座没多想，就同意了。”
“一来，本座作为御氏皇族供奉，定以我御氏利益为先。若皇帝兵败是因为军不如人，那也罢了，本座还不屑于去杀戮普通士卒。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本座就必须要插手此事了。”
“二来……本座当年游历西海回来不久，战遍天下有名号的高手。实力正是巅峰。说句狂妄的话，天下能与我匹敌的人或许有，但决计没有能胜过本座的！杀不死的高手……本座也想去见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