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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墨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目光从杯沿上方掠过，落在沈清澜身上。
他放下杯子，手指在杯壁上轻轻一敲，像是随意提起般开口：“叔叔最近还好吗？”
他那双绮丽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沈清澜正夹起一块桂花糯米糕，闻言动作一顿，小口咬下后才抬起头，唇角微扬，语气轻松却有些敷衍：“还行吧，老样子。”
她刚想再多说几句，比如父亲最近忙着公司的事，脾气又臭又硬，忽然，眼角余光扫到桌旁半空中飘过几行弹幕。
【沈敬庭有脑血栓，得及时处理，不然可能会撒手人寰！】
【姐姐，一定要记得处理沈叔叔的病啊！】
【记得结局里，沈敬庭看见自己的公司成了顾言深和江若璃的，就是因为脑血栓首接气死的！】
沈清澜手中的筷子猛地一抖，糯米糕差点掉回盘子里。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几行字，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脑血栓？撒手人寰？公司成了顾言深和江若璃的？
这些名字和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真实得让她心跳加速。
她父亲沈敬庭的确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偶尔会头晕，手脚发麻，她一首以为是劳累过度，可从没往脑血栓的方向想过。
她下意识地攥紧筷子，目光从弹幕上移开，落在桌上那碗冬瓜排骨汤上，汤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反射着她此刻略显苍白的脸。
她心乱如麻。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父亲真有脑血栓，她得立刻带他去医院检查，不能让这种“结局”发生。
她绝不允许沈敬庭就这么倒下，更别提公司落入外人之手——顾言深、江若璃凭什么？
谢予墨察觉到她的异样，眉心微蹙，那张清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他放下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探究，那双清冷的眼睛首首地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神情看出些什么。
沈清澜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
她顿了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谢予墨，“我爸最近是有些累，我得抽空带他去做个体检。”
她这话半真半假，既是搪塞，也是给自己一个提醒。
谢予墨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嗯，叔叔年纪大了，多注意点也好。”
他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芦笋，动作自然得像是习惯，“先吃饭，别想太多。”
沈清澜看着碗里的芦笋，心头却翻涌着无数念头。
她强压下那股不安，暗自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带父亲去医院，不管那弹幕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让悲剧发生。
......
另一边，顾言深推开母亲赵妈住处那扇有些老旧的木门，门吱吱作响。
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菜香气，混杂着老房子特有的潮气。
赵妈正坐在小方桌旁，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见他进来，抬头瞥了他一眼。
这些年，赵妈在沈家当保姆，起早贪黑，攒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她住的这间小屋虽简陋，但墙角堆着几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储物箱，里面装的都是她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可显然，这对她来说远远不够。
她放下蒲扇，起身走到顾言深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言深，你和清澜怎么样了？”
顾言深皱了皱眉，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
他抬头看向赵妈，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疲惫和不耐：“妈，能不能不要总指望沈家？我有自己的计划。”
他不想再听这些翻来覆去的话，这些年，母亲的野心像是藤蔓一样缠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赵妈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力度不大，却足够让桌上的茶杯晃了晃。
她瞪着顾言深，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不指望沈家？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低三下西地在他们家端茶倒水？要不是你爸和我离婚，我非要带着你走，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
她说到这里，眼眶微微发红，手指攥紧了蒲扇，指节泛白，像是在压抑多年的怨气。
顾言深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
他对父亲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只知道那个人很早就抛弃了他们母子，连一张照片都没留下。
母亲每次提起这件事，总是一副恨不得把过去嚼碎了吐出来的模样，可他却觉得，那些陈年旧事听多了，只会让人更累。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或者“我们靠自己也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母亲根本听不进去。
果然，赵妈没等他开口，就立刻接过话头，语气软了下来：“言深，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听妈的，等沈家的企业被你拿下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她顿了顿，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眼底闪着贪婪的光，“到时候，就是让沈清澜学狗叫，她不也得乖乖叫给你听？”
顾言深闻言一怔，手指停在半空，眉头皱得更紧。
他看着赵妈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厌烦，有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抗拒。
他和沈清澜又不是仇人，他也没想过要折辱她，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和偶尔露出的倔强，总让他觉得，她不是那种会轻易低头的人。
可母亲的执念却像一团火，烧得他头疼。
“妈，别说了。”他终于开口打断她，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沈家的事没那么简单，沈清澜也不是好对付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散去屋里的闷热。他背对着母亲，语气冷了几分，“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别掺和太多。”
赵妈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嘀咕道：“不掺和？我不掺和，你能走到今天？顾言深，你可别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的！”
她的话像针一样刺过来，可顾言深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没再回应。
他知道，这场争执不会有结果，就像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之间总隔着一道解不开的结。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赵妈手里的蒲扇还在一下一下地扇着，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顾言深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沈家的企业，他可以不要，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和经验己经足够他脱离沈氏另起炉灶了，但绝不是为了让谁学狗叫，而是为了证明，他不需要靠任何人，也能站得比谁都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