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宫，但这是大烨的皇宫，这里也有两位皇子，但是不是云渊和云川。
司临渊很听话，他和自己一样，喜欢看书，也很聪明，一点就透彻。
渐渐的，他也就清楚了自己的境地。
但是他没有让司临川再次担心，他比谁都刻苦，他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渐渐的就知晓了事理，渐渐地明白，曾经的一切，都随着他们离开大楚国土，地覆天翻。
司临川用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识，去教会自己的弟弟，他彻底的和当初那个风华无双地临川太子告别，但是他知道，在他手底下，会诞生另外一个临川太子。
司临川没有告诉自己的弟弟，他己经残缺了的事实。
而是借口说当时贿赂了哪些人
就在司临川以为，他和司临渊就这样安稳的在北烨皇宫中呆下去的时候，危机正在悄然靠近。
执事太监将司临渊带入宫中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在他的暗中谋划之下，大楚的太子果真看到了司临渊，并且特地命人来找他。
在秋天刚刚消逝殆尽的时候。
司临川的手脚就己经比冬日的冰水还要凉。
他看着司临渊那双在这些时日里越发暗沉的眼睛，看着他似乎还透着不解的目光。司临川还是有些欣慰的，最起码司临渊不清楚找他们侍寝的那人的言下之意。
算了，还是他去承受。
他的弟弟还那么小，连十岁的寿辰都没有过。
左右他都己经身陷深渊了，左右他都是一块烂泥了。
那就让他的阿渊，踩着他的身体，上去吧。
司临川轻轻地摸着司临渊的苍白的脸，对他说道：“阿兄去太子殿下那里当值，阿渊要好好的呆在房里，不要出来，回想今日的课业，有什么缺漏。”
司临渊这时候己经不再像刚刚离开暗室之时那么不知事了，他对司临川点点头，道：“阿兄早点回来。”
司临川想起即将要面对什么，浑身一颤，艰涩开口道：“我没回来你就先睡着，不碍事。”
司临渊不答话。
司临川捏了下司临渊的脸，笑道：“乖，阿兄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司临渊当然没有看到，司临川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背对他时，默默擦掉的眼泪。
就像是当初面对着他们的母亲惨死那样，现在，他也不能哭。
大烨的东宫，比起大楚的东宫，还要奢靡。
层层叠叠的帘帐垂暮，袅袅升起的沉香木屑，齐齐陈设的金银玉器，无处不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司临川洗干净身子，被下人放置在明黄的床帐之上，就好像是待宰的鱼肉。
他蜷缩在华贵的被褥里，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就在两三个月前，他似乎也是一国无比尊贵的太子。
司临川似乎又回到了大楚皇宫。
他是大楚最人人夸赞的太子，他们说自己可以和当时的大烨太子并肩。
可是最后，大烨太子以荒唐闻名，终日与男子厮混。而大楚太子……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那个荒唐的太子，还是因为这两三个月的流离奔波，亦或者是为自己不公的命运而感到哀嚎。
司临川的头放置在玉枕上，泪水沾湿了枕被。
那时他想起了自己也曾金缕玉衣，也曾高高在上，也曾待在这金碧辉煌的殿中，首到永远。
他躺在大烨太子的床上，看着那明黄锦被上和自己先前别无二致的龙纹，飘飘渺渺的香纹在他眼里使劲的晃荡。
晃荡成了血腥撕裂的蛊虫，晃荡成了飞溅肮脏的泥土，晃荡成了跪下的双膝崩折的傲骨，晃荡成了灯火通明的室中他残缺不全的身体。
碎了。
一切都碎了。
那些美好恣意的时光，那些心比天高的岁月，在这两三个月，碎的一塌糊涂，碎的肝肠寸断。
司临川呜咽出声。
大烨太子以荒唐闻名，终日与男宠厮混，而大楚太子……成了他的男宠。
司临川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明明自己都己经接受了，也不后悔代替司临渊所做的这一切，他自己己经在泥里了，他不能把他干干净净的弟弟扯进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
并不重，但是司临川却咬着胳膊，目露坚决之色。
不管怎样，他弟弟是干净的，是完好的，是可以代替他，回到大楚的。
而他，应该帮他。
一双手掀开了锦被，司临川惊惧的抬头，看向了来人。
他脸上还存着未干的泪，但是确确实实的将大烨太子看了个清楚。
这位太子，和传闻中，很不一样。
他的确男生女相，眉如远山青黛，唇若红鲤含朱，一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浑身都透着股奢靡的气息。
但司临渊却看见，他的眉宇闪过一丝不耐，以及一丝不忍。
司临川捂着脸的手被他拿开，露出了满脸的泪痕。
下一秒，俟未期躺在了床上，和司临川保持着距离。
司临川听见他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好好睡觉，孤不会碰你。”
司临川浑身一懈。
但是最后，他却主动对俟未期献媚讨好，伸手去摸他的腰间的系带。
大烨太子被他冰凉的手刺的从床上坐起，朝司临川呵斥:“放肆！”
那时司临川看到的是俟未期眼底不带丝毫怜惜的的愤怒，像是只要他下一步在出格半分，他就会让人将司临川拖下去。
司临川嘴唇都在抖，他靠着俟未期的胸口，请求他俟未期临幸自己。
他说他要权势。
即便要用身体来换。
他也愿意。
因为司临川清楚，这是唯一一个让他弟弟脱离深渊的机会，是唯一一个，能够实现他们回到故土愿望的机会。
他没有理由放弃。
尽管他要彻底和先前的那个骄傲的自己告别。
俟未期答应了，他那一晚上，将司临川亵玩逗弄，像是百无聊赖之时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件新玩具。
那一晚上，司临川觉得痛苦的不只是自己的肉体，还有自己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灵魂。
以及自己再也找不回的，属于临川太子的骄傲。
他也碎了。
和那些属于临川太子的曾经一样。
碎在了爬不上来的深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