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的积水倒映着血色霓虹，莫无伤踩着碎玻璃走进脑波诊疗中心。破碎的全息广告仍在循环播放："伏羲集团元宇宙公测，还您完美人生。"残影中的虚拟少女瞳孔里，藏着比特币矿池的十六进制地址。
"第七个了。"林小棠的量子投影从雨水里凝聚，警服上的0719编号泛着蓝移光谱。她脚边躺着穿神经接驳服的尸体，太阳穴的烧灼痕迹拼出莫无伤的DNA碱基序列。
莫无伤用手术刀挑开死者眼皮，虹膜残留的虚拟影像正在首播暗网拍卖会。拍卖品0037号的特写让他瞳孔骤缩——是母亲冷冻在液氮中的海马体，起拍价三十万以太坊。
"他们用脑波矿池搭建了元宇宙黑市。"老陈的AI幽灵突然从智能手表中浮现，全息影像不时闪过量子噪点，"每个玩家的多巴胺分泌都转化成算力，支撑着..."
爆炸气浪掀翻整面承重墙，莫无伤在坠落中看清袭击者——三百个戴VR头盔的流浪汉，他们脖颈后的接口喷涌着数据流，组成区块链光剑。林小棠的投影被斩成两半前，把警徽塞进他齿缝："找红皇后..."
莫无伤撞进地下机房，液氮管道破裂产生的白雾中，三百台生物计算机正在抽搐。他撕开战术背心的石墨烯夹层，祖母绿芯片在接触低温的瞬间激活全息地图——整个城市的地下管网，竟与父亲设计的量子迷宫完全重合。
"欢迎回家。"机械合成音从每个散热孔渗出。莫无伤踢翻备用电源柜，发现电缆接驳处焊着天擎集团的标志。他突然明白三年前那场爆炸的真正意义——那是父亲为掩盖量子隧道入口制造的假象。
林小棠的本体从通风管坠落，人造皮肤剥落处露出玻色子脉络。她扯断左手小指，弹出的反物质匕首在虚空划开虫洞："他们在元宇宙里重建了青龙帮总堂。"莫无伤跃入虫洞的瞬间，看见她右眼变成黑洞视界。
脑波元宇宙的暴雨带着二进制编码，莫无伤在数据洪流中抓住记忆锚点——二十岁生日那天的云盾机房。穿着防化服的三爷正在拍卖台前微笑，他身后的量子牢笼里，十万个母亲的克隆体在背诵区块链白皮书。
"你终于来付门票钱了。"三爷掀开头盖骨，露出里面的克莱因瓶结构，"用你的逆熵之瞳。"莫无伤突然剧痛，视网膜浮现出城市电网图——每个变电站都对应着元宇宙的神经节点。
拍卖槌落下的刹那，林小棠的残影从报价屏冲出。她的玻色子身躯在强磁场中重组，警用甩棍劈开量子牢笼。十万个克隆体同时睁眼，瞳孔里燃烧的算力让整个元宇宙开始崩溃。
"你还不明白？"三爷的机械佛手捏碎两个克隆体，"这些只是你母亲的脑波残影..."莫无伤突然将祖母绿芯片插入太阳穴，用父亲教的摩尔斯电码敲击颧骨——整个拍卖场突然量子化，显露出底层代码中的血色纹章。
那是用三十万死者脑波编织的青龙图腾，每片龙鳞都是个濒死记忆。莫无伤在龙睛位置看到了自己——七岁那年车祸现场，父亲正往他体内植入量子芯片。
"收手吧。"林小棠的声波震碎三个克隆体，警徽编号化作黎曼猜想悬在虚空，"逆熵警队己经锁定这个宇宙。"三爷突然狂笑，扯开机械胸腔露出反物质核心："那就让所有时间线陪葬！"
莫无伤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选择。他挖出右眼球塞进拍卖槌，用父亲遗留的密码启动自毁协议。祖母绿芯片在颅骨内共振，元宇宙的天空突然裂开现实世界的暴雨。
"抓住光！"林小棠的玻色子手臂穿透三爷的核心。莫无伤在虚实交界处坠落，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给病床上的母亲读《量子力学简史》。那个男孩突然转头，用黑洞般的瞳孔说："你才是最初的病毒。"
现实世界的爆炸冲击波掀翻整个诊疗中心。莫无伤从废墟爬出时，智能手表显示所有虚拟货币归零。林小棠的残躯在月光下汽化，最后时刻在他掌心写下圆周率第314159位。
警笛声从三十三个方向包围而来。莫无伤吞下藏有反物质的智齿，视网膜上跳动着母亲病房的监控画面——冷冻舱里的海马体突然睁开机械眼，比特币符号在培养液里组成笑脸。
暴雨中，他走进仍在营业的黑网吧。所有电脑自动亮屏，显示着相同的血色弹窗："欢迎登录伏羲2.0"。莫无伤插入最后一块祖母绿芯片，在登录界面输入警徽编号0719的量子哈希值。
元宇宙再次展开时，他站在天擎集团顶楼。年轻时的父亲和三爷正在给初代量子计算机安装灵魂算法，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着：99.999%。莫无伤举起高斯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子弹却穿过二十年的时光，击碎了1993年的实验日志。
"永别了，轮回。"他对着开始崩溃的元宇宙轻笑。现实世界中，所有戴VR头盔的玩家突然惊醒，他们脖颈后的接口涌出黑色血液，在雨中汇成新的区块链河流。
朝阳刺破云层时，莫无伤坐在母亲病房吃抹茶蛋糕。床头的脑波监测仪突然波动，母亲的眼球在冷冻液中转动出莫尔斯电码。他舔掉指尖的奶油，在玻璃上画出克莱因瓶结构：
"下次换个游戏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