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然又出现在那一片蓝色的花海中,粉衣女子又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腔。
自已刚刚明明坐在楼上客厅看手机,怎么转眼又跑到这里来了?
上次那两个人已抱在一起跳河自杀,柳长生被下了咒,永世不得超生。
今日怎么又在这唱戏了?
这个鬼三番四次把自已勾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今天的苏音然却没什么心情再去看戏,她找了个树下席地而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五娘!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想起来吗?还是你已经彻底的忘了我?”柳长生幽怨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苏音然睁开眼睛,有些茫然:“你叫我五娘?你的意思是我前世就是苏五娘?”
“没错!你就是我寻寻觅觅了两百年的苏五娘!”
“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呀!”
“怎么会?”柳长生有些不开心了,他来回的踱步,“我这么爱你,爱了你两百多年,等了你两百多年,你居然完全没印象?”
柳长生越说越气,眼睛有些泛红,他将自已头上的珠钗拔下狠狠的砸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两百多年我生不如死,你却过得这么鲜活,完全忘记了我!为什么?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恩爱吗?”
柳长生长袖一挥,苏音然面前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对男女在床上抵死缠绵,看得苏音然面红耳赤,立即拿手遮住了眼睛,她觉得自已要长针眼了。
“怎么,你想逃避吗?这就是我们的曾经,你居然觉得没眼看了吗?你那么爱我,一声声的叫唤我柳郎,你怎么可以忘记?你怎么可以辜负我的一片痴情?!”
柳长生完全没了刚才美娇娘的样子,他面目狰狞,双目赤红,他大吼大叫,声音凄厉引得周围一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
苏音然觉得自已要被他的怒火给吞噬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她扶着树干站起来想跑,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住,很快柳长生洁白的水袖缠住了她的脖子,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妈呀!大意了,还以为他是个无害的美娇娘呢!
苏音然用手扯住脖子上的水袖,拼命挣扎。
“五娘,下来陪我吧!让我们从此做一对恩恩爱爱的鬼夫妻……啊……”
柳长生的水袖被一阵劲风割断。
江屹川带着邱波信步走来,苏音然连滚带爬的逃到江屹川身后。
“你们是谁?三番两次打扰我们夫妻?”柳长生愤恨的说。
“夫妻?你要她的命,这也叫夫妻吗?”江屹川讽刺道。
“你懂什么?我爱她,等了她两百年,就为跟她重续前缘,你懂什么?”柳长生的眼睛通红。
“你等她两百年?你确定?你连你的爱人都认错了,还谈什么爱她?”江屹川冷笑。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认错,她就是苏五娘!”
“你看她的脸,跟你的苏五娘长得一样吗?”
“投胎转世容颜有变化,这有甚奇怪的?”
“那你从何证明她是苏五娘?”
“她现在也姓苏,是苏家的后人,还有她那天那身白色长袍,跟前世初见时那身衣服一模一样!还有她脖子上的勒痕,前世她就是以上吊相逼丫鬟放她出来找我……”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还有,我再见到她时的那种心动,这个是绝对不会错的!两百年来我只对她一个人有过这种感觉!”
“呵呵,那你看她怎么样?”江屹川将邱波往前推了推。
柳长生仔细打量邱波,瞳孔一缩,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女子竟和前世的苏五娘有六七分相像!
“可有什么感觉?”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认错!”
江屹川手一挥,邱波披散的一头卷发立即束在头顶,并戴了一顶发冠,邱波的衣服也立即变成了白袍和蓝色腰带。
“这、这、这,不可能!我这两百年的老鬼,怎么可能认错爱人?”柳长生声音发颤,“她只是跟五娘长得相似……”
“那你看看她的前世今生镜吧!”
那面铜镜浮现在邱波,绕着邱波前后转了三圈,然后浮在上空,面前出现电影般画面:
1820年苏举人的原配妻子喜得千金,排行第五,取名为苏五娘,苏五娘极得父母和哥哥们的宠爱,经常女扮男装跟哥哥们出去骑马,听戏……
铜镜里走马观花似的,很快演绎到了苏五娘与柳长生相拥投河自尽,苏五娘的父母将柳长生的尸体钉入了下了诅咒的长钉,诅咒柳长生永世不得超生……
而苏五娘埋在祖坟旁边,经过道士七七四十九天超度,愿她忘记前尘往事,投生于富裕家庭……
后苏五娘在1999年9月出生于海市邱家……
柳长生跌坐在地,看着泪流满面的邱波,颤声道:“五娘,五娘,你真的是五娘?”
邱波抹着眼泪:“我也不知道,我完全忘记了,但我看着这画面心好痛啊!而且这个爹爹,跟我今生的父亲长得也很像……”
“哈哈哈哈……”柳长生悲怆大笑,涕泗横流。
“柳长生,我已拜托朋友帮你把那下了咒的长钉拔出了,你自由了!”江屹川负手而立。
柳长生一惊,对江屹川伏地长拜:“君之大恩,吾必涌泉报之。”
他又转而对苏音然说:“苏小姐,对不起!”
随后他又起身深深凝视邱波:“五娘,我已不配爱你了!想必这两百年,我只有执念了!”
说罢,柳长生缓缓消失。
邱波看着柳长生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柳长生,是我先有负于你,我完全将前世的誓言忘记了……”
苏音然猛地从沙发上惊醒,跑下楼,就看到邱波手捧那面铜镜,哭得泣不成声。
“波波……”苏音然缓缓走近邱波。
邱波将铜镜还给江屹川,流着泪说:“我虽将前世已忘,但心还是莫名的疼痛……”
邱波捂住自已的心口:“可是我不是鬼吗?鬼已没有心了呀,为什么这里还会痛?”
“波波……”
“音然,我想自已静一静……”说把邱波飘了出去,转眼不见踪影。
只留江屹川冷冷的看着苏音然。
“江医生……”
“哼!你这个乱点鸳鸯谱的媒婆,我最近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说罢,江屹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