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瑶,今年十九岁。
神婆说我出生的时间不对,或者说,我不该来到这世上。
我出生那天恰逢旧历七月半,那时明明是正午,可眨眼青霄白日被覆盖了一层血色,红光满天,鬼哭神嚎。
当时村民们都被这万鬼来朝的突降异象吓得惊恐不已。
在我出世之时,我家屋顶天穹竟传来凤凰啼鸣之声。
这时,从四面八方又涌来无数乌鸦,在村子上空漫天乱飞,铺天盖地。
接生的庙婆说这是百鸟朝凤,本该是祥瑞之兆,可引来的不是喜鹊而是乌鸦。
而且在我降世前又引动万鬼来朝的异象。
她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奇事,于是就给我算了一卦。
也不知道究竟算出了什么,当即脸露惊恐,惶恐的夺门而逃。
第二天庙婆就疯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阴娘娘一类的胡话。
三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拄着竹竿讨口饭吃的老瞎子。
我看他可怜,就央求我妈给了他一些吃的。
老瞎子秉性有些古怪,虽然身无分文,但也不想白吃我家的东西。
见我心善,就说要给我看命数,也算是了却因果。
我妈倒是没多说什么,就跟老瞎子说了我生辰。
没曾想老瞎子掐指一算有些生气,说我妈砸他招牌,这算命最忌讳的就是算死人。
我妈一听脸就黑了,嘴里没好气说好心给你吃的,你竟然还不识好歹。
说罢,拉着我转身就要走。
老瞎子听我妈口气不是唬弄他,一下就愣住了。
老瞎子严肃说,“这八字虽是天命之相,可生辰却处处绝逢,如此命相之人,断无可能活着!”
说完,老瞎子又反复掐指算了好几遍,但是越算脸色越吓人。
“这,这不可能!”
老瞎子脸皮都在抖,猛的抬起头,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球瞪的很大,吓得我叫了一声,下意识往我妈身后躲。
他脸色惶恐,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第二天,有人发现老瞎子横尸死在了村外的荒田里,死状凄惨。
而我也得了一场大病。
眼看要命丧黄泉,那晚深夜,奶奶从她的屋子里拿着一个神位和七沓纸钱,无声佝偻地出了院门。
那一宿,不知道奶奶究竟去做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踉跄的走回来,坐在我床头的时候,我能看出她满身透着疲惫,一夜间变得苍老了许多。
她手里拿着一枚蛇形玉镯,在替我戴上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而戴上蛇镯后,我的病竟奇迹般的好了。
至此以后,奶奶就告诫我妈,我天生邪骨,命弱招邪,以后不要给我算命,不然会出大事。
并且还十分严厉让我千万不能让蛇镯离身。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奶奶每年都会在院里做一种奇怪的仪式。
做完就会拿着香烛纸钱,抱着那块红布包裹的神位走出院门。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满脸疲倦的回来。
我也曾问过我妈,奶奶是在干什么,但是我妈却摇头,只让我别多问。
我知道奶奶在敬神,但绝不是我认知里的神佛。
好在从那以后,除了体质不怎么好,一切都相安无事。
我以为我的人生会如大多数人一样。
直到十九岁那年,在大学临近暑假的头两天。
那晚,凌晨一点。
我妈打来电话就火急火燎说:“瑶瑶,奶奶快不行了,快回家!”
奶奶身子骨虽然一直欠佳,但是前两天我才跟她通过电话,突然听到这个噩耗,心里十分震惊。
“她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我满是吃惊。
“昨晚突然刮风下冰雹,你奶奶出了趟门,回来就躺下了!”
我听得匪夷所思,都七月份了怎么可能下冰雹?
我正要说话,我妈声音哽咽的又说:“不知道咋了,今天来了很多蛇围着屋子!”
“蛇?”我满是惊讶。
我妈抽噎的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催我赶紧回去。
挂了电话,想到奶奶病重,我就有些乱了阵脚。
当晚,心乱如麻的熬了几个小时,感觉有点困意,就打了个盹。
结果就梦到了奶奶,在梦里她浑身被蛇缠绕,瞪着双眼发疯般的重复着一句话。
“瑶瑶,千万不要回来。”
我蓦然惊醒,额头沁出了一层的冷汗。
奶奶待我不薄,又是这世上我仅存了几个亲人,想到她病重,我心里就乱了阵脚。
天刚亮,我就急急忙忙的赶往车站,刚到车站门口,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道服的老头一把就抓住了我。
“小姑娘,你快死了你知道吗?”他咂了咂嘴,但是眼神格外犀利。
老头身着一件褴褛破旧的麻布粗衣,腰间还挂着一个葫芦,脸上红扑扑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酒气。
这老头抓着我胳膊身子还微微晃荡,指定是喝多了,不过听到这话,我脸一下黑了。
“神经病。”
我心里默骂了句,甩开他胳膊就往车站里走。
老头似笑非笑,但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你面相中庭塌陷,上关隐透黑光,这是腾蛇临门,大凶之象。你摊上大事了!”
“你再缠着我,我可报警了啊!”我气的蹙眉。
这种老神棍,在大学附近的天桥下有一排,团伙作案,每次都是以“你摊上大事了”为开场白。
见劝不住我,老头盯着我扫了两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片。
“你我也算是有缘,把这个拿好,能不能逢凶化吉,就看你自个的命数了。听我一句劝,腾蛇乃欺诈之神,不要轻信他人言。”
老头把剪的纸片人塞我手里,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两团腮红,红扑扑的脸上挂着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
我抬起头时,老头已经离开了。
虽然心里一阵狐疑,但想了想,还是把小纸人放进了兜里。
上车后我遇到一个身穿红衣的漂亮小姐姐。
多亏她帮忙,才把我沉重的行李箱放在头顶架子上。
“你叫白瑶?”
她眉眼弯弯,媚眼如丝的侧头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脸吃惊抬起头,这时车厢忽然一暗,我却看到她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
她嘴里咯咯咯的笑道,“白瑶,你怎么不听你奶奶的话呢?她难道没有告诉你……”
一股阴气逼来,她附身凑近,眼里还泛着诡异的光。
“无论发生什么,都千万,千万,不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