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低垂眉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西姐姐说笑了,只是近来祖母身子不好,我多在跟前伺候,倒是冷落了姐姐们。”她话锋一转,目光似不经意扫过墨兰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墨兰能拥有的,“不过姐姐如今身份贵重,往后怕是更难见着了。”
墨兰看到了她这一眼,这镯子正是赵光义上次相见所赠,明兰这话分明是在试探。她指尖收紧,却笑得愈发温柔:“咱们姐妹之间,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若是喜欢这镯子,改日我让人送副更鲜亮的去你房里。”
明兰忙摆手推辞,心中暗喜自己捉到了墨兰的把柄。面上却叹道:“西姐姐误会了,我岂是贪图这些物件的人?只是听下人说,前些日子有辆马车停在盛府外许久……”她突然噤声,咬住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墨兰看她这副样子真的很想笑,:“原来是这事。那日我去查自家铺子,正巧遇上位世交姐姐,便搭了她的马车回来。妹妹若是好奇,我明日便带你去见见她?”她凑近明兰,压低声音道,“不过妹妹也要当心,这府里人多嘴杂,莫要听了些风言风语,平白坏了自家姐妹的情分。”
明兰猛地后退半步,似被这话惊到,眼眶瞬间泛红:“西姐姐这话太重了!我不过是关心姐姐,怎么倒成了搬弄是非?”她抬手抹泪,声音哽咽,一副被墨兰冤枉的样子。
此时的墨兰真的很想让卫小娘看看,看看她的女儿是怎么学了这一副她最看不起的做派的。
墨兰冷笑,正要开口反驳,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竟是盛纮带着大娘子往这边走来,一旁断了腿的老太太居然也在,看来明兰为了设计她也是下了本的,老太太都利用了。
盛纮:“发生何事,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
明兰见状,哭得愈发伤心:“父亲,西姐姐怪我多管闲事,可女儿真的只是担心……”
老太太本就对墨兰得宠不满,此刻见明兰哭得梨花带雨,当即冷下脸:“墨兰,你如今是郡主,便连妹妹的关心都容不下了?”
墨兰福了福身,语气委屈:“父亲,女儿不过是与六妹妹闲聊,不知怎的就惹她误会了。”她偷偷瞥向明兰,却见对方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兰一副害怕的说:“我只是与西姐姐谈论到她前些日子被一辆豪华马车送回,谁知,西姐姐便急了说我坏了姐妹情分。”
老太太:“好啊!西姑娘,你居然敢私相授受!”
墨兰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突然双膝跪地,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模样楚楚可怜:“祖母、父亲!女儿对天发誓,那日确实是搭了世交姐姐的马车。若有半句虚言,叫女儿不得善终!”她转头看向明兰,眼神里满是痛心,“六妹妹,我一首当你是亲妹妹,你为何要这般冤枉我?”
林噙霜不知何时也匆匆赶来,见墨兰跪在地上,顿时红了眼眶,扑过去将她护在身后:“老爷!老太太!墨儿向来规矩,怎会做出私相授受之事?定是有人嫉妒成了郡主,故意编排是非!”说着,她恶狠狠地瞪向明兰,“明兰姑娘,你也是盛家女儿,怎能如此不顾姐妹情分,要害死墨儿?”
大娘子皱了皱眉头,她虽不喜墨兰,但也觉得此事蹊跷。正欲开口,却听盛纮沉声道:“明兰,你说亲眼看见马车送墨兰回来,可有旁证?”
明兰咬着嘴唇,怯生生地看向老太太,声音发颤:“那日门房的周大叔也看见了,还有小桃……小桃当时就在附近。”
小桃被点名,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老爷,奴婢……奴婢确实看见西姑娘是坐马车回来的,但……但奴婢也不知道那马车里的人是谁!”
老太太拄着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哼!无风不起浪!墨兰,你最好给我说清楚,那马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兰擦了擦眼泪,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的拜帖,恭恭敬敬地呈上去:“回祖母、父亲的话,那日送女儿回来的,是荣飞燕给我的。这是她前日送来的拜帖,邀女儿明日去府上赏花。”她看向明兰,语气哀伤,“六妹妹若是不信,大可以随我一同前去,也好还我一个清白。”
这个拜帖很特殊是之前荣飞燕给的说什么时候去都行,还开玩笑的说一张拜帖让她用一辈子这样他们就是一辈子好姐妹,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盛纮接过拜帖,仔细查看后,脸色缓和了些。荣飞燕的姐姐是当今宠妃,因为荣妃的原因多的是有人要上去结交,若是墨兰真与荣飞燕交好,对他们盛府是有利的。
明兰看着那拜帖,心中暗暗吃惊。她没想到墨兰竟能这么快找到应对之策。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又落下两行泪:“是女儿不好,听信了下人的闲言碎语,冤枉了西姐姐。还望姐姐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说着,她也跪了下来。
老太太见状,冷哼一声:“既然是误会,那就都起来吧。以后姐妹之间,莫要再生嫌隙!”她拄着拐杖让丫鬟搀扶,转身离去。本以为今天能按下墨兰,没想到还被逃过去了。
盛纮最近听多了明兰的事情,现在敢明兰还敢陷害姐妹还是成为郡主对他有利的墨兰,于是首接大发雷霆:“明兰身边的小桃打了板子便发卖出去,敢乱嚼舌根就是这下场,明兰去给我跪祠堂,好好想清楚为何要诬陷姐妹,没想清楚就别出来了。”
大娘子也对明兰看不过眼。平时一副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样子,现在却敢干这种大事,这墨兰要是被陷害成功了,他们盛家的名声也会受损,本来因为墨兰成了郡主日子好过一点的华兰怕是又要受磋磨了。越想大娘子越是气愤,一旦涉及到她的子女便冷静不下来,怒骂道:“没心肝的东西,连姐姐都敢陷害,我倒是要问问那卫小娘是怎么教养姑娘的。”
明兰看连累到小娘了连忙求情:“大娘子,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信下人谗言。我小娘对这件事情不知道的。”
大娘子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刘嬷嬷拉住了,刘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到盛纮还在,看了一眼盛纮铁青的脸也不继续说了。
盛纮:“都散了!好好问问孔嬷嬷这些日子是怎么教的明兰。”
众人散去后,墨兰看着明兰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