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告诉她,在皇宫里,没个靠山,死得快。
她赶忙回到屋子,整理自已的家当,这些时日攒了不少银子,数了数,大概有六十两,四季的衣服也装进了箱笼里,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只是,一直不太会梳头,早晨会有小宫女帮她梳头发,还有人送来早中晚膳,总之活得很惬意轻松,这也是没急着去找进忠公公的原因,那人可以作为自已喜欢的人存在于远方,接触不到只远远看着,也可以作为自已的靠山,有必要亲近。
很快有人敲响房门,“卫掌事,有人找您。”
“谁?”
“是进忠公公。”
“来了!”她有些激动,什么情况,今天怎的主动来找她。
房间内,点着好几盏烛火,她开门便看到站在廊下等待的人,“进忠公公,您找我?”
“嗯。”
卫琉璃想请人进去,可这家伙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只好配合对方走上前,“找我什么事儿?”
“来一下。”他提着灯笼,手紧紧地握住灯杆。
周围的人十分羡慕地看向她,卫掌事不会也要成主子吧,难道傍上进忠公公就能成为娘娘?
这天大的好事儿,谁不羡慕,一个个探头看过去,谁知这两人直接出了花房,也不知道准备去哪?
这一路无言,卫琉璃心中打鼓,这家伙到底找自已什么事儿啊?
今晚的月亮倒是悬挂在天空,十分明亮,即便不打灯控,也能把人照得清清楚楚,橙黄色的宫灯,照在他们身上显得异常暖和。
进忠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琉璃。
她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被照成橙黄色的面容,倒是比白日柔和许多。
昨日恋爱脑进忠想了一夜,白天上值都在发呆,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儿,他需要一个能互相取暖的人,在这冰冷的紫禁城,他不想孤独地死去。
“你愿意跟我一起吗?”他问得小心翼翼,那模样倒是对其他人时不同,反常多了。
在琉璃眼中,他不应是勾唇浅笑,扣住她的下巴,道:成为我的女人,如何?
现在怎么这样一副生怕别人拒绝,心碎小狗的模样?
怕小狗破碎,赶紧回答道,“我愿意,你何时来接我?”
“啊?”进忠傻傻地问道。
“你不跟我住在一起吗?偷偷的——”她凑过去,瞪大眼睛,鼻尖就差半分触碰到他的下巴,“不叫别人发现…”
灯笼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幸好底部稳当,灯笼没歪,烛火也没碰到周围,依旧明亮地照着二人。
进忠的喉结滚动,如今春意寒,他却燥热得很,后背腾地升起一股热,他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你…我们…我明日便请个恩典。”
“你不是说,皇上不让宫里的太监宫女成亲吗?”
“若是知道了,不会责罚你吗?”
进忠突然觉得自已的脑子废了,刚才他都忘记皇上之前的旨意了。
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妨,晚上住在你那,白天再回去当值。”卫琉璃拉住对方的双手,冰冷极了,怎么这么凉?她以为对方穿得少,伸出手往对方的脸上摸索起来,怎么脸这么烫?冰火两重天嘛——到时候在床上可以叫他体验一番。
进忠哪里听过这种虎狼之词,瞬间脸烧起来,紧张的双手冒冷汗,“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到时候公公可要罩着我,万不能叫人欺负了我去。”她盯着对方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怪勾人的,勾着他不放,“如此才能伺候公公一辈子。”
进忠心里畏怯,他不知道自已这么做是对是错,万一自已又错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死呢?上辈子他没得到任何人的爱,这次他想再赌一把,万一呢!
恋爱脑也是没救了,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第二天一早,进忠看皇上整上上午心情都不错,再加上前朝无大事,后宫新得了人,惬意极了。
随即找个话口,跪在跟前道出自已所求。
乾隆帝倒是训斥了几句,但人家对食不放在明面上, 不成亲也不告知别人,只住在一处,有个伴儿啥的,都这么说了,皇上也就允了。
请示了皇上,进忠公公的嘴角翘了一中午,就连他师父李玉看来都羡慕,“哎呦,真好,能有个人陪你。”他一想到惢心,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若是对方也喜欢自已,那他也能跟皇上请个恩典。
虽说不让明着来,可暗地里,乾隆倒是赏了些东西,进忠下值时,绕路走到花房,一进门便看到人比花娇的卫琉璃。
进忠慢慢走到她身后,安静地看她剪花枝,身后一群人看到了也不提醒,反倒一个个的想要看卫掌事的反应。
“琉璃…”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一声唤的人都酥软了。
她转过身,大方地拉着他的手,往房间内走去,“你怎么这个时辰来?皇上答应没?”
“答应了。”进忠笑看着她,眼神温柔至极,仿佛要把人融进心里。
“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有,这间屋子我要腾出个地方,给两个跟我关系好的宫女住,所以被子啥的不拿,剩下的都放进这个大箱子里了, 需要两个人帮我搬走。”
她指着一红木箱子,不大,一个人也能抱起来,可这一路过去,还是有些远的,箱子上没有锁,应该没有重要的东西,“现在回庑房吗?”
“嗯,下值了。”今天就上半日,因着有好事,皇上放他半日假。
琉璃把塞了银子的包裹递给他,“这个你帮我拿过去,里面可有我攒了许久的银子。”
“给我,放心?”进忠拿着沉重的包裹,里面得有不少银子吧?不怕自已吞了她的银子?
“什么?帮我放起来,可不能随便花我银子啊!”她还想着在城外买个宅子住呢。
进忠忍不住一笑,随即牵着她的手去了庑房,这大中午的,在外面闲逛的人少,顶多是一些没功夫吃饭,让人派出去干活的太监宫女们路过。
这时不远处的一只轿子上面坐着一穿着粉色对襟袄的人,正被人抬着朝皇上的养心殿去,她转头时恰好看到两道熟悉身影牵手走过。
“那不是进忠公公和琉璃吗!”澜翠眼神好,一眼便瞧见那不远处的两人。
魏嬿婉正疑惑着,便有人告知她没看错。
还真是他们,她面露惊讶,不光是惊讶,还有诧异,鄙夷,开心,总之很难形容她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