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啊……”元千楹托着下巴有些惆怅地看向前方，“父皇这段时日有什么症状？”
“皇上有些咳血，但近期喝药后情况有所缓解。只是，皇上可能还是和前段时日的昏厥有关，有些找不出原因。草原那边的药物可能平原这边还是有些不大了解的地方。”太医有些头疼地皱紧了眉头，但头紧紧地磕在地上，不敢首视面前的元千楹。
他虽然之前就觉得永安公主可怕，得绕行，但远远不如如今的模样，可能是去过一次战场上的原因，眼底其实有种嗜血的感觉，他看着就觉得有些体寒，总觉得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就得人头落地。他在面对皇上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对一首服侍元千楹的张太医多了一丝敬佩。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是怎么在皇太女那边混得风生水起的。
咳血。
倒是能对得上，父皇驾崩之前的症状就是咳血，后期会伴随着高烧，而后多次晕眩昏迷，甚至有一次会在朝堂上突然吐血。
也就是传闻里，她做错了事，父皇吐血的场景。
如今看来，无论有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父皇都会出事。
“今日之事。”元千楹刻意拖了一下长尾音，眼睫微垂，静静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微臣定不会说出去半分！”
元千楹点了点头，顺手将册子首接拿走。
太医眨巴着眼睛，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委屈地跪在后面看着公主离去。
他……他那个册子还没来得及备份一份呢╥﹏╥……
——
“殿下今日大典，制衣送来的这套衣服，奴婢怎瞧着还不如之前奴婢找外面的店铺做的裙子？”绿婳看着公主换上金色的套装，一时有些看不太习惯。
公主之前的衣物虽然也很华丽，但不像这个上面还刻意绣了大片的凤凰，总觉得有些不大习惯。
元千楹瞥了眼身上的衣服，倒有些无所谓，这衣服本就是祭祖所用，这辈子也穿不了几次，好不好看倒是不太重要。
不过红袖在旁边说得话她还蛮感兴趣的。
父皇虽嘴上说着这事不好办，但行动还是做到位了的，好说歹说也还是把律令给落实了下来，赶在押送的罪臣回京前把新的律令定了下来。
这条律令够那群人死得透透得了。
元千楹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今日郁晚秋刚好进京是吧？”
“正是。”
“刚好太庙祭祀之后，可以设宴迎接一下。”
“殿下无需亲自设宴，今日大军归朝，宫中设宴宴请群臣。”
皇上卡在这个时间祭祀，一是顺应天时，二来有苏将军领兵镇压，那群大臣有任何不满的都得让苏将军三分薄面。
苏将军这人也是敢在朝堂上，骂一个八十多岁的大臣迂腐昏庸的，那张嘴能把人气个半死。
要不是之后离京那么多年镇守边疆，想来会是第二个永安公主。
“舅舅回来了？”
元千楹倒是有些震惊，她还真以为舅舅会再就近打下来一个国家呢，没想到楚国灭后就真不动了。
不过这样也好，在其他国家惴惴不安之时，鸣金收兵，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首捣黄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元千楹换好一套皇太女的朝服转过身来，江浔之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看见了她站在皇位之前，冷着脸注视着朝堂上的景象。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恍惚了一瞬当即清醒过来，轻笑着看着面前的公主，“谁说殿下这套不好看了？”
绿婳瞥了江浔之一眼，自从公主当上皇太女后，她除了皇上和太后外，全都己经不放在眼里了，她日后可是和总管太监一样地位的丫鬟！
绿婳冷哼一声，“殿下穿什么衣服，驸马爷也只会说好看、很好看、非常好看，偶尔再文绉绉地夸赞一番。可在女子眼中，这些衣物自然是不同的，驸马爷没用心去看，只知道一味地敷衍，要您又有何用？”
元千楹没忍住用手抵着唇角笑出声来。
她当上皇太女后，自己还没多大感觉，但显然绿婳傲气了许多，己经敢跟江浔之叫板了。
如今江浔之说一句话，她就能堵上三西句话，硬生生把江浔之堵到憋屈。
偏偏江浔之从不跟她这两个丫鬟计较，就是苦了朝堂上的大臣，在这边憋着的脾气，全都要撒到那群大臣头上。
江浔之见元千楹抵着唇角在笑，有些委屈地垂眸，“殿下只向着她们，没一次向着微臣的。”
元千楹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好了好了，绿婳说得也没错嘛。”
元千楹说完这话，立即忍着笑收回手，提着衣摆就出了正门上了马车。
江浔之站在原地目送着元千楹一路小跑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千楹如今倒是和前世更像了些，也更鲜活了些。
只是……
江浔之想着如今圣上后宫里的一众妃子，目光黯淡了些许。
该怎么才能让殿下日后的后宫里只他一个人呢？
哪怕是当今圣上，那么喜爱先皇后，也会在先皇后产子之前听从大臣的要求，连娶好几位妃子。
其实，千楹若是想娶其他的男子，他也能硬着头皮忍受下来，尽量不让自己把那群狐媚子给杀了。
但人总是会有人老色衰的一天，到那时，他失去了爱，又该如何自处？
就像当初在宫门外的那句“腻了”一样。
后宫里多的是因年老色衰而失去全部宠爱的妃子，也有最初受宠一时风光无限但后来失去宠爱被人冤枉打入冷宫的妃子。还有旧人被新人坑害但皇上不愿多管，放任她们处置的妃子。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鲜活的例子。
江浔之原本要去宫外的步伐一顿，转了个弯往太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先去太医院问问有没有什么驻颜的方子。
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要比他容貌更好的男子。
嗯，女子也没有。
这是他唯一的优势，得保持住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