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千楹清脆又带着力度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内。
观礼的人全都有些懵地看着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
女子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去接自已的盖头,有些无措地看向站在主位前的永安公主,眸中带了丝惊恐。
单大人瞬间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不解地看向台下跪着的那个女人,开口问道,“云和郡主呢?”
元千楹目光滑过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假冒云和的女子,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郡马,一脸吃惊的单大人以及抖抖嗖嗖不敢开口的单夫人。
“啪——”
一声鞭子的巨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全落在了永安公主身上。
元千楹见他们还在想着措辞,冷声开口说道,“本宫与云和相识数载,自知她做不出逃婚一事,尤其是云和三月之前就出宫备婚待嫁,自是对此婚事极其满意,绝不可能中途逃婚。那单家,是把云和郡主藏到了哪里?又对她做了何事?”
单夫人原本还想说是云和逃婚的话,突然全卡在了口中,颤着唇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元千楹缓步走到那个跪在地上还在想着该如何回答的面容清秀的单郡马身前,抬手捏紧他的下巴。
“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响起。
单郡马痛苦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单夫人听到就要往上面扑过去,直接被侍卫团团围住,任何人靠近不得。
“怎么?本宫倒是不介意,在好好的大婚之日,用血来庆祝一下这个好日子。”元千楹眼睛暗沉,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见他们依旧一句话不说,元千楹点了点头,往后撤了一步,一旁的太监走上前,一只手捏住单郡马的脸,一只手用了十成十的力度一巴掌一巴掌地去扇。
元千楹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已纤细的手指,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人。
一直到地上单郡马的血从口中流了出来,单大人知道这个不受控制的公主定是不会停下了,一把抓住身边单夫人的领子,“快说!”
单夫人被吓得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颤着唇,“云和郡主在西厢房休息,她身子抱恙,为了不耽误吉时,这才想出了这种荒诞的办法,求公主恕罪。”
元千楹缓缓抬手,太监的手这才停下,毫不客气地把脸上已无知觉口中满是鲜血的单郡马扔到了地上。
元千楹缓步走到门口,转过身幽幽地看向站在屋中的单夫人,一旁侍卫毫不客气地把单夫人拽了过来,“还不快些带路!”
单夫人紧紧攥着手,走在前面,下意识地绕了个远路。
她哪里敢让永安公主这个疯子见到云和郡主,若是见到了云和郡主,怕是整个单家都要没了。
她要是早知道云和郡主和永安公主关系如此亲密,绝不会那样对待云和郡主。她分明问过,云和郡主父母双亡,而且宫中她的待遇甚至不如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只是徒有郡主之名罢了,怎么会这样?
红袖看着远处的那棵树,看向单夫人,“单夫人,您知道上一个忽悠公主的人,如今在何方吗?”
单夫人步伐一滞,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已经在乱葬岗里躺了有几个月了。”红袖静静地看着单夫人突然停滞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
“单夫人,您刻意带着公主兜圈子,是在等着您的亲信将郡主转移走,方便你随意编造吗?那您可能要失望了,在发现郡主失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单府紧紧围住了。甚至还命人围了单家下面的所有宅院。”
绿婳不在,就是第一时间去办此事了。
虽然绿婳上次绑那个小公子绑成了江太傅,但其实大部分时候做事都是极其靠谱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跟在公主身后跟了那么多年。
单夫人连忙转过身跪在地上,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公主,妾身刚才在厅中所说全是虚假的话,郡主不愿留在后宫之中,提出嫁于单家,单家祝她逃离一事,这才大婚之日找人顶替,公主若是不信,妾身有郡主给的信件,公主可以一阅。”
元千楹接过她呈上来的一沓信件,挨个翻看,眸中带了一丝怒火。
是云和的字迹。
所以,梦中那个云和找了个小官的孩子其实是在谋划着离开京都,觉得此人好拿捏,但却被这个单家抓住了把柄,硬把她留在了家中嫁给了自已的儿子?把假的做成了真的,蹉跎了几年,最后自杀而亡?
如若不是有那个梦境,她在拿到这封写与单家夫人的信件的时候就应当回宫了的。
可……
元千楹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纸,秀唇轻启,“搜,包括单家全部别院,挨个去搜。”
单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元千楹,“公主!云和郡主自已要离开,您为何……”
“呵。”元千楹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离开?你们单家能让她离开吗?”
厅中的宾客瞧着永安公主被带离,又瞧着她回来坐在了主位之上,皆是不敢低语但互相间用眼神对话。
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单家的人直接被按着跪在了地上,明明是个红事,永安公主一来,整个事情就变了味了。
原本还暗搓搓想要去和永安公主搭话的那些小辈看着永安公主冷着脸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彼此。
这云和郡主怎么莫名其妙在大婚之日被人给替代了,但看着永安公主的模样,不太像是云和郡主自已离开的,像是单家做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假冒云和郡主的那个女子在永安公主离开屋子的时候就听到了周围人讨论的声音,知道了这人就是民间传闻中的那个受尽万千宠爱的永安公主。
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清倌,完全不知道自已装的人居然是永安公主认识的,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毅然决然地磕头向前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