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城门开了!”
“怎么今日这么晚?往日,天蒙蒙亮可就开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又要涨价吧!”
“啊?”
百姓们谈钱色变,这好容易攒够了进城谋生的银子,不会真要涨价吧?
那可是他们吃糠咽菜好不容易攒下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都想着赶紧往前挤了几步,盼着尽快把银子给递进去!
这门刚开了一个缝,就有人把胳膊向里一伸:“军爷!这是草民的过路费,还请笑纳!路引、户籍小的也准备好了,有劳军爷放行!”
“草民也准备好了!这里面是小的跟贱内两人的!还请军爷过目!”
“军爷!小的也准备好了!”
“……”
大家争先恐后地把胳膊往里伸,就怕金额有变。
后面的人看到前面哄嘈嘈一片,也跟着往前挤了挤,高声问起:“我说兄弟,前面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
“不少人都在传,过路费要涨一倍!”
“啊?”
“这么突然的吗?涨这么多?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啊!”
百姓们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纷纷向前挤去!
涨一倍?
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去死!
城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门缝里塞满了胳膊。
“哗啦”一声,城门被挤得开了个大展!
咦?
怎么换人了?
开门的不是身穿铠甲的驻军,而是身穿带有“衙”字官服的官兵?
这是什么情况?
百姓们与官兵目目相对,全都惊讶不已!
官兵们虽知道驻军一直用这种方式敛财,可看到大家拼命挤上前来求着他们收银子的可怜样儿,莫名心疼!
这是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竟然求着他们收过路费!
要是……要是他们能早点扳倒孟狗就好了,也好早点救百姓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跟在后面的梁知府转过身擦了擦眼角,大步一跨上了城楼。
百姓们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
“咦?穿着官袍的,那不是知府大人吗?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闻知府大人可是体恤百姓、正义凛然的好官!难不成以后这城门归他管辖了?”
不少人喜出望外:“那感情好啊!若是他接手,这过路费指定得降!”
“真有这么好的事?”
就在众人谈论的热火朝天时,梁知府在城楼上向大家挥了挥手:“父老乡亲们!下官……来迟了!让大家受苦了!”
百姓们热情回应:“知府大人!您说的哪里话?您爱民如子、断案如神,可是为咱们办实事的好官!”
梁知府又挥了挥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手作喇叭状,用尽力气大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嗓子都喊破音了。
“乡亲们!即日起,平阳府的城门大开!再也不会额外收取银钱,欢迎大家随时往来!”
此话一出,城门下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众人一动不动地望着梁知府,更准确地说,是望着他的嘴巴,因为他喊的每一个字都震耳欲聋!
大家就好像石化了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梁知府慌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
怎么满脸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们是怕白白空欢喜一场吗?
梁知府的眼睛再次红了一圈,他清了清嗓子:“诸位!下官可对天发誓,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即日起,进出平阳府城不需要银钱!只要大家谨遵大良律法,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随意进出城门!
换句话说,只要合理合法出行,均可放行!”
这么劲爆的消息,好似水泼进了油锅,直接炸开!
老农浑浊的双眼亮了,他蠕动着嘴角:“真……真的?我可以……回家了?”
想进城做小买卖的小商贩如蒙大赦,他生怕自己听错了,不断地向人求证。
“诸位,我耳朵没有聋吧?知府大人说……说咱们可以自由进出城门了?”
百姓们眼泪纵横:“大人说了两次,准错不了!是真的!”
“是真的!”
他们颤颤巍巍地把手里的银子捧在胸口:“老娘啊!您省吃俭用攒的银子回来了,孩儿能带您吃点好的了!”
“五两银子!够家里几个月的开销了!这么多年终于见了一次回头钱!”
“知府大人威武!”
“草民拜谢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简直就是咱们的大救星啊!”
百姓们自发跪拜:“多谢知府大人!”
梁知府跟众官兵深受感染,眼中又泛起了一层雾气。
“大家快快请起!下官受不起!下官不才,若非得了义士相助,也不能将孟洪涛绳之于法!”
本来梁知府很想向大家好好介绍下林柔的,要让百姓们都记住她的恩情。
但还是被林柔婉言相拒了。
她的这个决定,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连续两次让出功劳,梁知府对林柔更是高看了一眼!
这个小姑娘看似财迷,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
每每共事,都觉得无比亲近,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她们已经是搭档多年的同僚,虽然她也再次拒绝成为平阳府衙弓箭手的邀请,但是却也留下了一句:有赚钱的好事,再带我一把!
默契就这么达成了!
百姓们的心中刚稍微平静,现在犹如掀起了狂风暴雨。
有人结结巴巴:“大……大人,说将谁绳之于法了?”
有人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平阳府的天变了?孟洪涛被……被抓了?”
当他说完,下意识地用手把嘴一捂,生怕被人给听了去!
要知道,之前有百姓气不过骂了一句狗官,他就把人拴在马后,活活给拖死了!
孟洪涛三个字,在百姓眼中,就是恶魔!是厉鬼!是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来人,将那罪大恶极的狗官带上来!”
官兵抱拳:“是!”
然后,众人就看到四个官兵各抬一角,将蒙着白布的“雕像”给抬了上来。
说他是雕像,是因为整个过程中,他都不移不动!
瞧着个头也就是半身高,跟他往日里高大威猛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