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青山再想说些什么时,门口外一个一瘸一拐的女子走了进来。柳红樱神色慌张。
“小姐不好了,那余氏在外到处找人,说她们家一个小妾逃走了。还报了官…”
王彪听见又像炮仗似的炸起来“他奶奶的,他们还敢报官?”
李巧巧冷笑了一声,看来她们是想小姑死都要死在他们府里。
“王彪,你去把赵夫人请过来吧。”
“不可以!”
宋青山大叫着,王彪可不听他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宋郎中为何不可?赵夫人不是你的病人?听说她的心疾只有你能治呢?”李巧巧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像刀,刮得宋青山连忙低下头。
“姑娘慎言。因着小儿同有心疾,宋某才颇有研究…”
“呵,那可是真巧,你儿子有心疾,赵夫人也有心疾,我听说这种病,父母可以遗传给孩子…”柳红樱话未说完,宋青山破着嗓子喊道“你闭嘴!休要胡说。”
‘‘她说的不对吗?宋郎中,喔,还是应该叫你宋居瀚!’’
宋青山听见李巧巧口中叫出他许久许久没听见过的名字,久到他都忘了自已本来就是宋居瀚。
他的瞳孔不断放大,腿不自觉的颤抖着,那深埋在内心的秘密仿佛要被人无情的揭开。
不!!!他不能让这秘密重见天日。
他可以死,儿子怎么办,嫣儿怎么办?他们本来就活在黑暗里,现在更是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活路了吗?
宋青山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眼前这两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可此时他却是听见屋内传来宋允旭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爹,是巧巧姑娘来了吗?我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
李巧巧也听见屋内人的声音,桀然一笑。
“宋公子,是我。”
李巧巧说完后便是不紧不慢坐下,柳红樱也站在她身边,李巧巧示意她坐下,柳红樱也不拒绝坐在李巧巧旁边。
屋内的人听见是李巧巧,赶忙下床,准备走到正厅时,还囫囵整理了自已的衣物。
“允旭你怎么出来了?”宋青山还没来得及反应,儿子就急不可耐的走了出来,他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
宋允旭连忙推开他父亲迎上来的手,这几天等待李巧巧的日子让他甚是难熬。
“巧巧姑娘你来了,家中可安排妥当?我们的亲事是不是……”
“这位是?”宋允旭话没说完,就看见旁边的柳红樱,柳红樱啐了一口。
“呸——”
“我是你姑奶奶!”
让他这病秧子还敢肖想他们家小姐,呸!
“这……”宋允旭面露为难,怎么好端端的自已就被骂了。看李巧巧不似当初来家里时那小女孩娇憨模样,此时的李巧巧脸上多了一丝沉着,一丝不羁,还有厌恶?
“宋公子,这是我的丫鬟,我今日不是来和你说婚事的。”李巧巧的回答让宋允旭心里泛起了酸,果然,还是嫌弃他了。
“既然姑娘无意,那我们就当没见过吧……”
“宋公子,我本就不想和你相看,来你家也就是打探事情。”李巧巧的笑容不达眼底,却是让宋允旭摸不着头脑。
“打探何事?”
“允旭你先回去,我和这姑娘说。”宋青山着急,他是害怕自已儿子知道这些龌龊事,更怕他情绪激动。
宋允旭看着自已爹脸上慌乱的神情,还有担忧他的样子。他了然于心,然后看着李巧巧。
“你是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李巧巧不答反问
“我是宇氏私生子的事。”
李巧巧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把自已身世说出口,弯了弯眼眸。宋允旭长睫下垂,可那一点所剩无几的自尊又让他梗着脖子。
“我自知,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你,姑娘请回吧,不用特意来羞辱我。”
宋允旭眼眶早已经泛红。
“你委屈个什么劲,谁来羞辱你的,我们是为姑小姐来的。”柳红樱开口怒骂道,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张口闭口都是自已那档子事。
“姑小姐?”宋允旭惊讶,随着李巧巧的视线,他看向了在一边躺着一个,全身上下被纱布包裹的女子。
宋允旭愣了一下,随后眉心微蹙。
“这是怎么回事?”
“呵!你还是问你的好爹吧,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柳红樱说完白了他一眼,对于这两个人她可没什么好脾气。
宋允旭看向自已父亲,只见宋青山眼神躲闪,脸色更是惨白。
“爹?怎么回事?”
宋允旭见自家爹这副模样,心里像落了一拍,此时他的身体难受的紧,喘不过气来。
“允旭……”宋青山立即掏出药丸,宋允旭一把抢过药瓶,随即高高扬起。
“爹,你……不说清楚……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宋允旭强压着难受,眉毛拧成川字,宋青山见自家儿子这样,他只能妥协道“好好好,旭儿,爹说,你快吃药。”
宋允旭听闻,赶忙把药丸塞到嘴里。
缓了一会后,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已父亲。
宋青山宛如霜打的茄子,不敢和自已儿子对视。
“当初是我给苒嫣出的主意,让她给那赵员外纳几房小妾,这样她就不用被那赵员外折磨。不成想,害了那么多个姑娘。”
宋允旭如同五雷轰顶,他从未想过他父亲倒是如此之人。
脸色更是白的跟死人一样,久久他都说不出话,他知道赵有金死了几个小妾,也是零零散散在宋青山和余氏口中提起。
曾经,他还唾弃那赵有金,可罪魁祸首居然就是他的爹娘?
“躺在这里的正是赵有金的小妾,也是我的小姑。就是因为你爹娘算计,我小姑才遭此磨难。那些死去的姑娘,如果能化身厉鬼,你爹娘早就被吞噬殆尽了。”
李巧巧极力压制自已的愤怒,可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情绪,她眼睛里的冷冽像是一把刀,直直刺入宋允旭的胸口。
宋允旭刚刚唯一一丝的骄傲,被践踏的荡然无存。他低下那高傲的头颅,如同被剪断线的木偶,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