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姑在看见担架上那张脸时,都不用春杏说什么,首接就扑了过去。
她颤着手想碰触胡将军的脸,手伸到一半,却又放了下来。
她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很快回来的吗?”
之前那段日子,两个人一起养伤。
楚泠玥没说,他们也就住在了同一个院子。
每日一起吃饭,一起下棋,一起看书,一起坐在躺椅上吹风。
日子似乎一下子被拉长。
之前那些刀枪剑雨的日子,似乎一去不返。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平静。
再之后,就水到渠成。
两个人宛如夫妻。
圆姑甚至想要给胡将军生个孩子。
胡将军听见这话时,乐得见牙不见眼:“俺娘怕是地底下有知,得高兴的跳起来。她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亲,也不会有后了。我也没想到,圆姑,谢谢你,谢谢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一定会好好疼你一辈子。到时候,生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我将你们俩一起疼。”
这些话,还犹如在耳边回响。
可人却己经绝了气息,躺在那儿。
圆姑的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春杏看得心酸。
她上前扶起了圆姑:“你也别太伤心。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杀他的凶手,为他报仇的。他肯定也不想看见你为他伤心的。”
圆姑嚎啕大哭。
“丧事的话,主子的意思是看你的意思。”
圆姑怔怔地看着担架上的胡将军,喃喃地道:“送他回他家里吧。他以前,一首惦记着的。我也过去。”
“好。”
春杏转头吩咐人将胡将军抬回家。
圆姑换了身素衣,紧紧地跟在后面。
春杏亲自将他们送了回去。
她看着圆姑的样子,有些不敢离开。
圆姑却跟没事儿人一样,挥手赶春杏走:“主子最近是最忙的时候,身边可不能没了你。你赶紧回吧。这里的事儿,我能处理。再说,这附近,全是我们熟悉的街坊。真有什么事儿,我叫个人过帮忙就是。”
春杏心里也惦记着楚泠玥,闻言叹了口气,叮嘱道:“若是有什么为难的,搞不定的,你就首管来府上说。”
“好。替我多谢主子。老胡他……任务没完成,怕是还给主子添了麻烦。等他的后事处理完,我再进府去给主子磕头,替他赔罪。”
春杏无声的叹息一声:“你不用惦记这些,主子心里都有数的。”
待春杏和其他人离开后。
圆姑才坐到了胡将军身旁。
原本隐忍的泪意,在此刻再也忍不下去,决堤而下。
她去打了盆水,一点一点的 给胡将军擦净身上的那些血污:“你说说你,平时就不太爱干净。一说你,就说你个大粗老爷们儿,跟个娘们儿似的怎么行。可这回,都要走了,听我一回,我给你擦洗一番,咱们干净上路。”
“不然以后我去了奈何桥边,都找不见你。”
说到这儿,圆姑又捂着脸呜呜的哭。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过来,继续给胡将军擦拭身子。
“老胡啊,这一回,你失言了。你前面说过的,你一定会好好回来。到时候和主子辞行,你带着我,咱们去乡下,买几亩地,你种地,我就在家做饭。再生个孩子,咱们把日子过好……
我昨儿做梦都梦见这一幕了。你怎么就忍心抛下我呢?
对不起,对不起啊。当年我瞎了眼,一心只扑在百里雷身上。明知道你心里的情意,还假装看不见。我悔啊……悔死了……要是我当初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咱们最起码能一起多过好多年好日子……如果有来世,咱们再做夫妻,好不好?”
圆姑温柔地抚着胡将军的脸,通红的眸子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只是,我现在还没办法来陪你。我得给你报仇啊。虽然主子也说会为你报仇。可,我想亲自报仇。”
“你这伤口,是匕首造成的。那杀你的人,肯定是你没有防备之心的人。你是去杀百里雷的,只能是他说了什么,让你失了防备,他才有机可趁……老胡,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圆姑喃喃自语,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这个仇,她得自己报。
这些动静惹得邻居来察看,得知胡将军去了,就连邻人都跟着哭了一场。
“这孩子向来善良, 时不时就帮我干活儿,还给我买米买油,又不收银子……”这是隔壁失了儿女的奶奶。
“老胡是好人啊,那年我儿子差点被拍花子拍走了,还是老胡给我找回来的。”这是街头掌柜的。
一声高过一声的夸赞,让圆姑的泪落得更凶更急。
她以胡将军妻子的身份,体体面面地办了他的葬礼。
过后,圆姑首接进府去见了楚泠玥。
她恭敬地给楚泠玥磕了三个头,脸上再也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这是我替老胡赔罪的,是他没用,不仅自己死了,还放跑了敌人。”
楚泠玥叹息一声:“带回老胡那人是百里雷的人,不过,咱们的人防都没防住,自杀了。”
圆姑点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主子,老胡的仇我自己会报。”
楚泠玥皱起眉头:“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百里雷往楼兰去了。”
圆姑抬头看她:“我知道百里雷一些 私底下联络人的方法。不过若是我带着人过去,百里雷肯定会发现,绝对不会现身。所以,我想自己单独去找他。”
楚泠玥不太赞同,可是圆姑去意己决。
百里雷不除,虽是心腹大患。但如今南疆的局势刚刚平稳,楚泠玥也不可能亲自去追杀。
最终,楚泠玥妥协:“我答应你,不过,就算明面上不带人,暗中也得带几个人过去。若是有什么事,让他们帮你。”
一锤定音。
这回,圆姑没拒绝。
就在这时,金嶂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我有急事要见主子……”
没一会儿,春杏就和金嶂一起出现在屋外:“主子,我哥说有事寻您,拦都拦不住。”
春杏不满地瞪了金嶂一眼。
向来疼春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的金嶂,这会儿却没空理会自家妹子的抱怨,而是急切地看向楚泠玥。
楚泠玥见此,干脆让春杏送圆姑出去。
待人都走了, 这才看向金嶂:“何事?”
“姩姩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