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龙表面上在姚乡长面前表示和解,可心里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觉得在这场争斗里,孟家和刘家让老杨家丢尽了颜面,孟红梅更是他的“眼中钉”。思来想去,他认定孟红梅的猪场肯定有问题,决定去上访,告孟红梅猪场占地情况不透明,以及与县里屠宰场签订的协议存在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杨大龙就收拾好所谓的“证据”,踏上了上访之路。他先来到县政府信访办,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他,认真倾听他的诉求,并仔细记录下来。
杨大龙情绪激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孟红梅的种种“问题”,坚信自己能让孟红梅受到应有的惩罚。
信访办工作人员承诺会尽快调查核实,让他回家等候消息。但杨大龙满心都是报复的念头,觉得县政府处理速度太慢,担心事情会不了了之。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市里继续上访。
与此同时,姚乡长和郭所长得知杨大龙去上访的消息后,顿时感到一阵头疼。姚乡长皱着眉头对郭所长说:“这杨大龙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好不容易把事情平息下来,他这一上访,又得把事情闹大,这不诚心给咱俩添堵吗?”
“是啊,这个杨大龙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给。你看着吧,赵书记肯定又要批评咱俩。”
“我看我们有必要去孟红梅的猪场看看。毕竟上次打架就是因为她的事。我们不能让这件事继续闹下去了,如果她的猪场有问题,我们得让村里改正。”姚乡长说。
郭所长点头表示赞同:“好,我陪你去。”
两人说着话就出了办公室,开车前往沿水村。
他们来到猪场,把杨大龙上访的事如实告诉了孟红梅。
孟红梅听了,心里十分委屈,苦着脸说道:“姚乡长,我猪场的手续都是合法合规的,和屠宰场签订的协议也是光明正大的,他这是故意诬陷我。”
“你先别着急,既然手续没问题,就不怕他查。等调查结果出来,自然会还你清白。”姚乡长安慰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杨大龙在外面西处奔波,不断向各个部门反映情况。他的行为引起了一些媒体的关注,县电视台的记者开始对这件事进行追踪报道。一时间,沿水村打架斗殴以及杨大龙上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给当地政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县电视台的记者来到村里,想要挖掘第一手新闻资料。
他们拦住几个村民,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笑容,礼貌地问道:“您好,我们是县电视台的记者,想了解一下前些日子村里打架的事情,以及你们村猪场违法占地的事,您能给我们讲讲吗?”
村民们一听,脸上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有的摆摆手,匆匆离开:“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不太清楚。”有的则敷衍地说:“没啥好说的,都过去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想因为几句话得罪了哪一方,所以都婉拒了采访。
“这个村的人怎么都这么不配合,又不是公安局做笔录,警惕性还挺高。”
记者们碰了一鼻子灰,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这时,大白鹅扭动着肥大的屁股迎面走来。
记者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询问:“大姐,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来你们村采访猪场违法占地和打群架的事,可你们村里没人愿意接受采访,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还用问?都怕得罪人呗。”大白鹅看着他们,无可奈何地说,“你想想,都是一个村住着的老乡亲,谁愿意得罪人?”
“那大姐,你能给我们说两句吗?”记者追问道。
“那不行,我也怕得罪人。”
大白鹅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我可不敢说,这事儿太敏感了,得罪了人可没好果子吃。”
记者满脸失望,正准备离开,大白鹅突然指了指大花鞋家的方向,说:“要不你们去那家敲门问问,她家可是主任的父母家,或许他们敢说。”
“真是太感谢大姐了。”记者如获至宝,赶忙来到大花鞋家。
“有人在吗?”
记者敲响了大花鞋家的门。
看着记者去了大花鞋家,大白鹅脸上立刻笑开了花,用手捂住嘴巴,扭着大屁股离开了。
许久,大花鞋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探着头看了看门口的记者和后面扛着摄像机的人,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大花鞋不得不警惕,自从上次去猪场惹了事,挨了刘老西两个耳光子,一下子把她当主任妈的威风打没了。从那一刻起,她才知道在这个沿水村里,自己这个“小猫”永远充不了“老虎”。刘老西的耳光不但打醒了她,还把她的胆子打没了,生怕刘家、孟家的人再来找自己麻烦,所以这几天她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
“请问这是村主任的父母家吗?”
这次记者长了个心眼,采取了婉转的说法。
大花鞋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是村长的妈。你有什么事吗?”
记者笑笑说道:“我们是县电视台的记者,来你们村采访。你作为主任的家属,应该配合我们工作。”
“那就请进吧。”
大花鞋见记者这样说,想着要支持儿子的工作,便把这当成了村主任交代的政治任务来接待。
“坐吧,喝水。”进了屋,大花鞋忙着沏茶倒水。
“大娘,就别忙活了。”记者客气地说,“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什么叫采访?”大花鞋有些不懂。
“就是把你们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给我们说说。”记者微笑着解释道。
大花鞋正为前些日子挨打受气的事儿心里憋闷着呢,就问了一句:“我说了,你们能给我们这样在村里受欺负的人做主吗?”
“当然了,我们新闻工作者就是揭露社会真相、为老百姓发声的。只要你心里有委屈,我们就会以新闻的方式反映给上边。”记者坚定地说。
大花鞋一听,有人能为自己做主,立刻来了兴致,眼睛亮亮的,打开了话匣子:“要说这打架的事儿啊,都是因为孟红梅那猪场。她占了村里的地,给的补偿也不合理,我们去找她理论,她还不乐意。最后,是她那个亲家公护着她,才引起了大家打架。对了,你们也许不知道啊,孟红梅和刘晓年是亲家,他们勾搭在了一起,还私奔了,睡到了一个大炕上。哎呀,这可是千古奇闻,我说出来都觉得寒碜,简首伤风败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