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琴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杂志，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转动，已至深夜，李强还未归家，她心中的不满与焦虑如藤蔓般肆意生长，相互交织。
突然，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她立刻起身，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探出头去。
月光如水，洒在小区的道路上。她清楚地看到孟红梅从驾驶座下车，和李强相视而笑，挥手告别。那一瞬间，王雅琴只觉心里像打翻了一瓶陈酿已久的醋，酸意直往鼻尖上涌。她紧紧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强朝楼道走来，心底的恼怒如被点燃的火药桶，“轰”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几分钟后，李强打开家门，刚弯下腰换好鞋，就听到王雅琴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背后猛地响起：“这么晚了，你和那个女人去哪儿鬼混了？”
李强转过身，看到王雅琴满脸怒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你别乱说，今天我和孟红梅一起参加了个酒局，结束得晚，她就顺路把我送回了家。”
“酒局？什么酒局需要到深更半夜？”王雅琴双手抱在胸前，向前迈了几步，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哒哒”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吗？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还开车送你回来，你当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李强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我们就是在公园坐了一会儿，聊聊天，真的什么也没干。”
“公园？”王雅琴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你们还挺有情调啊。怎么，现在看我不顺眼了，就去找你的老同学去逛公园了？我记得你都多少年没陪我逛过公园了，如今见到同学就有这个闲情雅致了？”
“王雅琴，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李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我和红梅真的没什么，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龌龊。”
“不可理喻？”王雅琴瞬间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尖叫起来，“到底是谁不可理喻？你看看你自已，这么晚不回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说我不可理喻？”
李强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乱飞：“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和你吵。你要怎么想随你便，我没做亏心事，不怕你瞎猜。”说完，他转身就想往卧室走。
“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们到底聊了什么？是不是聊到要抛弃我，和她在一起？”王雅琴却不依不饶，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你简直不可理喻！”李强看着王雅琴，眼中满是失望，“我们只是正常的同学聚会，你非要把事情扭曲成这样。你到底要怎样？”
“谁不可理喻？深更半夜你不回家，和女同学在外面鬼混。”王雅琴的声音愈发尖锐，几乎要冲破天花板，“李强，你别以为我好糊弄，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别想睡觉！”
李强被王雅琴堵在门口，进退不得，心中的烦躁如野草般疯狂生长。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怒火，尽量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就是单纯地叙旧，聊了聊上学时候的事，没别的。”
“叙旧？聊上学时候的事？”王雅琴脸上写满了怀疑，五官都因愤怒和不信而微微扭曲，“这么多年没联系，一见面就有这么多话聊，还聊到半夜？你骗鬼呢！”说着，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李强，你是不是早就嫌弃我了？嫌弃我不够温柔，不够漂亮，比不上你那些光鲜亮丽的老同学！”
李强看着王雅琴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奈。他知道，此刻无论自已说什么，王雅琴都听不进去，可他又不想就这么无休止地争吵下去。
“雅琴，你冷静点，我们都别吵了，好吗？”李强试图安抚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如果你不喜欢我和老同学来往，以后我会注意的。”
“注意？你现在心里肯定怪我管得太多，怪我是个泼妇，对吧？”王雅琴根本不领情，情绪愈发激动，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你要是真在乎我，就不会这么晚还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要是真把这个家当回事，就不会让我这么担心！”
李强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妻子，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曾经的甜蜜与温情，仿佛都被这一次次的争吵消磨殆尽，只留下满心的疮痍。
“雅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李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我每天在外面为了这个家拼命工作，回到家还要面对你的猜忌和指责，我真的很累，你懂吗？”
“你累？你累我就不累吗？”王雅琴大声反驳道，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我每天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结果呢？换来的就是你对我的不耐烦！”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一句比一句尖锐，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像一把把利刃，划破了夜的宁静。
“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王雅琴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吼着，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怎么就没把家当回事了？我在外面辛苦工作，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李强也扯着嗓子反驳，额头青筋暴起，脖子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李珂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像一只被吵醒的小兽，满脸不耐烦地冲了出来：“你们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愤怒，小小的身躯因生气而微微发抖。
王雅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李珂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李珂的皮肤里：“珂珂，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你爸，这么晚才回来，还和女同学在外面鬼混，你说他像话吗？”
李珂皱着眉头，用力甩开王雅琴的手，大声说道：“妈，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年，我听你们吵得还不够吗？每次都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们烦不烦啊！”
王雅琴被李珂的话噎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珂珂，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妈妈都是为了你好，这个家要是散了，你怎么办啊？”
“散了就散了！”李珂情绪彻底崩溃，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流，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你们过不到一块，赶紧离婚算了，每天这样吵来吵去，我都快烦死了！我宁愿你们分开，也不想再生活在这种天天吵架的家里！”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王雅琴的心里。她呆立当场，眼神空洞，几秒钟后，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鬼哭狼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对我！李强，你个没良心的，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珂珂，你也不理解妈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她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数落着李强和李珂的不是，鼻涕和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李强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的怒火和无奈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哭闹的王雅琴，那眼神里饱含着失望、愤怒与不甘，转身冲向门口，“砰”的一声摔门而去，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是这个家破碎的声音。
深夜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像是一只只疲惫的眼睛。李强漫无目的地走着，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可他却浑然不觉。他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这个曾经充满温暖的家，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他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李珂崩溃的那句“你们赶紧离婚算了”，心中满是苦涩和迷茫。他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长叹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承载着他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与无奈，脚步愈发沉重，孤独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