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日子,波澜不惊。
虽然娄译每天都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但是他的记忆,却没有一丝快要恢复的迹象。
每当他昏昏沉沉进入梦乡,心脏总会隐隐作痛。
那种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让娄译甚至会在梦中小声地哭出声来。
如此真实,如此自然。
仿佛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
这种空荡的缺失感,让娄译日益焦躁。
不同于娄译的烦闷,白简行似乎对这个结果甘之如饴。
每每娄译安耐不住询问,白简行总会以,‘想到能和你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瞬间,我就忍不住开心’的回答,来搪塞他。
虽然白简行和医生们都说,娄译受伤是因为车祸。
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被撞击的感觉。
反倒是手臂上无数个刺眼的针孔,让他总是升起莫名的恐惧和烦躁。
刚开始的几天,白简行对娄译的监管,可谓是无孔不入。
不仅连送饭喂饭,甚至连量体温、测血压之类,原本属于护士的工作,也被他全权包揽。
随着日子的流逝,再加上娄译的强烈坚持,白简行最终还是松口。
答应了娄译可以偶尔离开病房,在走廊里活动活动身体。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要在他的亲自监管之下。
娄译所在的病房在顶楼。
为了保证舒适的康复环境,顶配病房不仅房间内宽敞,公共区域也非常宽松。
入住的病患很少,偶尔也就几个护士在这里对接工作,或是闲聊。
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白简行依旧不同意娄译单独出门。
每次看到娄译想要和外人沟通,都会故意借故上前,将人支开。
即便如此严防死守,白简行似乎依旧不太满意。
于是在没有征求娄译同意的情况下,就决定带他离开医院,回家静养。
“小译,医生说你的伤势基本上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养着了。”
一听到要和白简行回家,单独生活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娄译下意识地抗拒。
分明那个朝他笑得一脸和煦的男人,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娄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些害怕和他单独相处。
“能不回去吗?我现在己经习惯这里了。”
“不行哦,医生说在以前熟悉的环境里,更有利于对你记忆的恢复。”
“可是......”
“怎么,小译不想恢复记忆了吗?”
“不是......”
“没关系的。”
白简行伸手摸了摸娄译的脑袋。
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那股暖意似乎并未触及眼底半分。
“小译如果不想恢复记忆,那我就带着你创造新的记忆,好不好?”
“......”
白简行总是用一种温和的语调,做些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强势举动。
娄译根本没法招架,只能勉强朝他挤出一个微笑。
原本想要背过身去,但是在白简行锲而不舍的注视下,最终挤出了一个几乎无声的‘好’。
“小译,好乖。”
白简行似乎被娄译的回答取悦到了,整个人都洋溢着轻松和愉悦。
“那你乖乖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了解下回家静养的注意事项,好不好?”
“嗯......”
“等我办完出院手续,就带你回家,听话。”
“好,好的......”
娄译在白简行的强硬‘搀扶’下,重新躺回到床上。
虽然他才刚起来没多久。
白简行‘贴心’地帮他掖好被角,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病房。
忽然陷入静谧的房间,给了娄译难得的,在白天也可以喘息的机会。
全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娄译的心跳和呼吸,首到门口有几个护士经过。
她们的声音很轻快,似乎是在闲聊。
对话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一些。
好不容易听到了白简行之外的人的声音,让娄译莫名的有些想哭。
他快速坐起身,翻身下了床。
移动到了门边,将背抵在门板上,蹲坐了下来,默默听着门外的动静。
护士们似乎就在娄译病房门口的长凳上,只有一门之隔,声音能听得很清晰。
‘你知道吗?谢家那个太子爷又伤到腺体了。’
‘这么大的新闻,怎么可能没听说?他也是够倒霉的,一个人竟然能被玻璃扎破腺体两次!’
‘可不是,好好一个顶级alpha就这么废了,人现在还在谢氏医院躺着呢!估计这次他的腺体,应该是彻底完了吧?听说他还没结婚生子呢,以后可怎么办啊!’
‘谁知道,他可是谢家独子,听说谢老爷子都急疯了,把全国的顶尖腺体医生,全都弄去他们医院帮忙了,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啧啧,以前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呢,长得好家世好,就连头脑都比常人好使,果然命运弄人,肯定不会让他一帆风顺。’
‘那怎么了,就他那么好的条件,别说只是腺体被挖掉,就算是男*被挖掉,也有无数人想要吻上去呢!’
‘哈哈哈,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就算守活寡,也想成为谢太太了?嗯,谢烬梦女!’
‘守活寡我也认了,毕竟那可是谢氏医院的唯一少奶奶!’
谢......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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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译,准备准备出发吧,车子己经停在楼下了。”
回答白简行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小译?小译?”
被子还维持着被掀开的状态,看来床上的人似乎是刚起身没多久。
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充斥白简行的大脑。
他不死心地冲过去,狠狠将被子摔到地上。
然后飞速冲向卫生间,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宽阔的病房,并没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两个衣柜,也全都被打开,叠好的备用被子和枕头,被粗暴地丢在地上。
没有。
根本没有娄译的踪影。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确实发生了——
娄译,跑了。
白简行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他不确定娄译是否恢复了记忆,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保镖,通知他们堵住医院的所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