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心里很清楚,清卿刚才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被调离出去,那谢烬在医院的处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立无援。
太多危险因素,都在虎视眈眈。
与其现在跟清卿硬碰硬,被调离出京市,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确保自己能留在谢烬的身边。
秦殇原本就长相少年老成。
经年累月的手术过程中,让他养成了即便再危急,双手和心态也稳如磐石的习惯。
面对清卿的威胁,表面上依旧泰然自若。
“我可以答应你之前的提议,让温白配合谢总的治疗,但是我有个要求。”
清卿冷笑一声,似乎在嘲弄秦殇的不自量力。
“什么要求?”
“谢总现在状况十分危急,为了能保证第一时间发现他身体的异常,我提议,必须在病房里的各个角落,全部都安装上无死角的监控,随时随地监控谢总的状况。”
随时随地监控,那就意味着清卿根本无法在谢烬昏迷期间,对他做任何越矩的行为。
这让早就按捺不住的清卿怎么忍得了?
“秦医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跟我谈条件的?现在你的去留,可都是只凭我一句话的事。”
“的确如此。”
秦殇朝清卿回望过去。
高大伟岸的身躯,以及alpha天生对于omega的压制,让清卿和温白,都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
“可是你只是把我调走,并没有杀我灭口不是吗?”
“......?”
“如果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那么绝,那我也不介意将事情彻底闹大。”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会向有关部门举报谢氏医院的医生私下收受贿赂,欺诈病患,使用违禁过期药品,并且背地里偷偷拿病人做违法的医学实验。”
“你放屁!”
清卿猛地跺了下脚。
高跟鞋尖细的后跟,跟大理石的地板撞击在一起,震得他脚底发麻。
“我们医院的医生才没做过那些事情,你以为你随便胡说两句,就有人信了?”
“怎么不信?我举报的人,就是我自己。”
秦殇冷着脸的时候,有着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狠厉成熟。
“至于证据嘛,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我可是医学天才,随便捏造几个,不是手到擒来?”
“......”
“至于真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有关部门调查期间,谢氏医院有可能会被停业整顿,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病患和家属质疑谢氏的信誉度,从而选择别的医院。”
“......”
“你调离一个医生去外地是小事,但是如果我把事情彻底闹大,你觉得谢淮山先生还会任由你胡作非为,完全坐视不管吗?”
清卿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过来的,没想到最终竟然还是被人将了一军。
怪不得谢烬跟这个秦殇能玩在一起呢,两个人全都是发起狠来不要命的主儿。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恶心极了。
“呵,你倒是阿烬养的一条最忠实的狗,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什么狗不狗的,我不在乎。”
秦殇听到清卿开始破防到挑拨离间,就知道对方应该是没辙了。
紧绷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甚至还不忘从容地开着玩笑,继续恶心清卿一把。
“谁叫我出身卑微呢,不给谢总当狗,也要去别的医院当牛马,当牲口家畜被榨干体力后,还要被割皮吃肉,那还不如当个宠物看门狗,汪汪叫几声就有肉吃,你说呢?”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我是腺体科的,又不是五官科的,要那么多张脸干嘛?”
“......?”
“我不需要你捐献脸皮,如果你执意要捐赠的话,我可以帮你托关系去别的科室问问看。”
“......???”
看到清卿在崩溃边缘反复试探的神色,秦殇就差当场笑嘻了。
“你可真是好心人,不仅主动捐赠器官,为医学事业做贡献,还主动给我提供了这么好一个邀功的机会,到时候我就能靠着这次护主有功,好好找谢总要点补偿了。”
“......???????”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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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译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恍如隔世。
剧烈的酸痛,从西肢百骸涌向大脑。
疼得他有一瞬间,差点掉下生理性的眼泪来。
娄译身体的反应,明显比正常人慢了一拍。
他捂着脑袋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
纤长的手臂上,斑驳着数不清的青紫色针孔。
看起来十分可怖。
更恐怖的是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娄译根本记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甚至想不到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去哪里,去找谁。
和全世界都割裂的感觉,就像是一株飘在水面上勉强苟活的浮萍。
娄译就这么呆呆地躺在床上发呆。
在他几乎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窟窿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
那人似乎对娄译非常熟稔,见他醒来立刻露出满脸的喜色。
“小译,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
“你都躺了好多天了,我真的非常担心你!”
“......”
“还好你终于没事儿了,你快要把我给吓死了!”
男人单方面地激动得喋喋不休,吵得娄译脑袋有些疼。
他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是谁?”
男人的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意,随即又换上了惊慌无措的表情。
“小译,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男朋友,白简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