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在……上过学。”
这话题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约瑟夫的表情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寇文也不着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是学校对你来讲有一些不太好的回忆,那算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寇文缓缓站起身,看向窗外的树林,随着长长的呼气后,一段旋律从喉咙里飘了出来。
“哼……哼……”
最开始并不清晰,可随着时间拉长,音符接一个接一个的跳了出来。
“……这是!”
随着曲调和歌词越来越清晰约瑟夫直接瞪大了眼睛。
“熟悉吗?看起来你还没有完全忘记啊。”
寇文停止了歌唱,转身冲他微微一笑。
约瑟夫嘴巴动了动,发出几个字母音节,但终究未能汇成完整的单词。
“第一防线学校的校歌:《让和平永存》。”
寇文代替他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那是一首歌,一首来自圣洛夫基金会下属第一防线学校的校歌。
这是每年巡礼演出必不可少的节目,没有比它更适合作为开场预热的活动。
“第一防线学校……哈哈哈,还真是个久违的词语,我已经有整整好几年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约瑟夫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有怀念,也有痛苦。
“那里曾有我的朋友,还有梦想……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是的,在看到档案上那张照片的第一眼,寇文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已,这就是那位试图勒索维尔汀,结果变成了关卡小怪的约瑟夫。
基金会致力于宣传自已的理念,因此那首校歌的原文本并不难找,寇文很轻松的便找到了。
“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就跟我讲讲关于这个地方的事吧。
对于我来说,学校这个名字也挺陌生的呢。”
闻言,想起当年自已那些光荣事迹,约瑟夫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
“好吧,既然您想听,那我就回忆一下好了……”
宁静、明亮、理智、守则、稳定与服从。
优秀执行军的摇篮,布满黑白菱格的完美温床。
每年,他们都会从世界各地的孤儿院招收神秘学家孩童进入学校。
当然,一些神秘学家族也会将自已的孩子送到那里进行培养,以期望他们日后能进入基金会工作,为家族带来更大的收益与话语权。
而约瑟夫就属于那种被从孤儿院招收的。
那的生活往好了说叫作息规律,往差了说就是机械刻板。
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同样的课程,同样的活动。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灰绿色头发的女孩,好像叫维尔汀,约瑟夫总感觉他与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她经常说些自已听不懂的话,站队时也不与别人成一条直线。
甚至有一次不知道问了校长什么问题?惹的校长把胡子都吹了起来,随后把她关到了禁闭室。
有一天,他发现对方写了张纸条,似乎想趁着熄灯后偷偷跑出去聚会。
于是约瑟夫计上心头,拿着那张纸条威胁维尔汀为他擦一周鞋,结果弄巧成拙,反倒是被维尔汀揍了一顿。
想到这些,他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些欺负人的黑历史,他以前可没少干。
但现在嘛……他也遭报应了。
……
“原来如此,后来你因为神秘学血统带来的病症住进了康复中心,并且十分严重,当时情况下想保住你的性命就只能截肢。”
寇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用力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
突然无法像常人一样走路跑跳,也无法在阳光下的草坪上踢球。
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讲,那是多大的痛苦啊!
“那么,你是如何加入重塑的?”
“在恢复的差不多后,我便选择了退学,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回到家乡,但因为行动不便没有人愿意雇佣我,我只能推着轮椅在街边流浪,后来有天,我从路边捡到了一份传单。”
“啊~”
寇文恍然大悟。那是重塑用来招揽神秘学家所印刷小纸片,看起来,还真招到了一些人呢。
“这么说,之后你便经历了每一次暴雨,直到现在。”
“是的,文哥。”
约瑟夫平静的回答道,加入重塑之手,他才明白这个世界正遭受着一场难以想象的病症。
此前在学校遇到的种种难以理解的规则条文和事情,也都有了答案 ,和这比起来,自已失去双腿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约瑟夫,你想回去看看你的同窗们吗?”
寇文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心里突然有了点想法。
“那些名字,你都还记得吗?”
不等对方答复,寇文边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的念叨起来,就好像自已也是他们的同学一般。
“维尔汀、十四行诗、玛蒂尔达、小梅斯梅尔……圈环、伊莎贝拉。”
寇文特意在最后两个名字上加重了语气。
“既然你已经来到了重塑之手,想必从勿忘我口中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结局吧?
“是的,我知道。”
约瑟夫的脸上露出苦笑,原来,那就是暴雨啊……
“我还在好奇,为什么那个晚上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别的同学也消失好几个,我还以为是转去别的学校了呢。
看来,他们并不是转去了别的学校,而是未能通过“筛选”,被暴雨冲刷了。”
听到这话,寇文当即便不乐意了,一拳砸在旁边的窗台上,道:
“筛选?哼,筛甚鸟选!”
“勿忘我那个家伙,说的倒好听,暴雨之下人人平等,哪有什么通过筛选的人,不过是自已有些庇护手段罢了。
基金会总部那一大片区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可以免疫暴雨侵袭,再加上重塑的总部,还有那座数字岛。
目前,世界上只有这三个地方可以免疫暴雨。
勿忘我说的筛选,不过是想从基金会手里抢神秘学家罢了。
给他们戴上面具,能活下来的加入重塑。
活不下来的,便直接让其变成黑色的怪物当炮灰。
看着愤愤不平的寇文,约瑟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的思维…好像与重塑里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呢。
想到这,约瑟夫忽然考虑起一个先前未注意到的问题。
为什么寇文会知道有关第一防线学校这么多事情,还叫出了自已同学的名字,他不是重塑之手的人吗?
难道说,他也曾经是……
“文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不是……”
“啊,就是你想那个样子。”
虽然寇文也不知道约瑟夫想的是什么,但顺着来就好,他相信对方已经找好了理由。
要不然呢,难道要说我在剧情里打过你,所以才知道这些?
“好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想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你的同窗们吗?看看他们都过得如何。”
约瑟夫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渴望:“我当然想,可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已残缺的身体,随后又犹豫着,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且,而且勿忘我先生告诉我,不要做与任务无关的事。”
对于这蹩脚的理由,寇文也没直接拆穿,而是耐心劝说道:
“话不能这么讲,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自然是要听我指挥。
再说了,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回复,想,还是不想?
想的话,完成任务后我们就在基金会逛一逛,不想的话便直接回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