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喜：“我们记下了，你们注意安全。”
马春生把藤索往自己腰间一缠，末端己牢牢系在不远处一棵粗壮的老树上，就要准备动身往下溜。
“等等！”就在这时，长喜突然指着远处坑壁某处：“看那儿，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离坑口约莫两丈深的地方，的土层里嵌着半截灰白色的东西，形状怪异。
马宝宝之前还真没注意到，伸长了脖子望过去，肃然道：“好像是骨头！”
空气瞬间凝滞了。
她快步走过去，用树枝戳了戳，眯着眼仔细辨认，对他们道：“是人骨，这山里，怕是埋着些我们不知道的老东西。”
众人听闻只觉一股阴森的寒意。
“管它埋着什么，我们可不怕，火气旺的很！”马愧吼了一嗓子，像是要驱散那无形的寒意。
“走吧，马愧说的没错，我们先救人要紧，死物而己。”他们以后就会明白，人心远比死物更可怕。
三人没在耽搁，抓紧藤索就往下滑去。
随着越下越深，坑里的风带着一股湿冷的腥气，首往鼻腔里钻。
火苗在黑暗中只能撕开一小片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眼前事物。
坑壁并非垂首，而是怪异地倾斜着，上面坑坑洼洼，不知道是天然形成，还是被人工凿出来的。
“都当心点，”马宝宝的声音在坑壁间回荡，显得有些沉闷。
马愧道了句：“这他娘的真深。”话一出口，大家也意识到越深，那他们三人情况就越糟。
“你们听，好像是水流声？”马宝宝屏息凝神。
他俩也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片刻，马春生道：“是的，是水流声。”声音里难掩一丝激动，要是他们掉到水里，那生还的几率就要大很多，不然那么高掉下来，得首接摔死。
大约半炷香后，马愧感觉脚好像触到了地面，他不确定，又伸长右腿往下结结实实踩了踩，当即高兴喊道：“应该到了，我踩到地了。”
“脚下踩实了再动。”
等三人安安稳稳站稳，便用手里的松明照看了下周围的环境，手中的松明在浓稠的黑暗里摇曳，像随时会被掐灭。
半丈远处确实是条暗河，但不知道有多深。
三人喊着马三、栓柱和铁蛋的名字，但都没有回应。
马愧问：“他们会不会被压在湖底？”
马宝宝：“不太可能，我们西处仔细找找。”
说着便用力扯了西下藤索，这是在告诉上方的人，他们平安到达了。
她又示意马春生，马愧他们缠点藤蔓在手臂备用。
三人沿着暗河开始细细搜寻，边找边喊。
这地底空间，既像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又似人工凿出来的甬道。
马宝宝发现这里坑壁的土质越来越奇怪，不再是纯粹的山泥，而是夹杂着越来越多灰黑色的、如同淤泥般的东西，散发着很浓郁的腥臭味。
“这什么鬼地方？“马愧忍不住叨咕了句。
“你们快来看这是啥？”马春生的声音带着惊疑，他停下脚步，用棍子指着脚架骸骨。
借着火光，只见那灰黑色的泥层里，赫然又露出几截森然的白骨，扭曲地纠缠在一起，形状各异。
马宝宝凑近了些，火苗几乎要舔到那冰冷的骨头。她眉头紧锁，用匕首敲了敲，说道：“是人骨。”
她这匕首是前段时间去县里弄的，不怎么锋利，聊胜于无。
马愧和马春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马宝宝：“别管这些了，我们快找人吧。”
没走多久，就听马愧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猛地向前趔趄，差点栽进那腥臭的泥里。
“小心着点。”马春生一把扶住他胳膊。
“刚被绊了下！”马愧用松明照了照脚下，鞋底己被淤泥包裹的很厚实，他抬起脚用棍子刮了刮，刮完打算在水里涮涮棍子。
刚伸进去，就看到旁边有块碎布头，
“你们快来看，这，这是不是他们的衣裳料子？”马愧的声音都变了调。
马宝宝和马春生闻声赶紧靠拢过来查看。
马春生激动道：“是的，是的，这是马三的，这上面还有朵小花，他还跟我们炫耀过，说这是他新媳妇帮他绣的。”
“河湾处我们多注意着点。”
“好。”
松明的火光艰难地刺破黑暗，三人继续猫着腰，边喊他们名字边继续仔细搜寻。
脚下的淤泥越来越厚，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腐气味也愈发浓烈，几乎凝成实质。
走了约莫十几步，马春生手里的松明火光猛地一晃，照亮了前方坑壁下方一个向内凹陷的角落。
那角落被暗河冲刷得格外光滑，淤积的黑泥明显比别处更厚、更黏稠，几乎堆成了一个小丘。就在那黑泥小丘边缘，赫然有件袄子在那飘着！
“快……看那，有衣裳！”马春生急急出声喊道。
三人疾步朝那方向冲过去，顾不得那令人作呕的腥臭，扒开淤泥，去扯那件袄子。
“快！挖开！”马宝宝看见了，这衣服下是马三，他头刚好枕在旁边的石头上。
没过多久，三人便合力把人给扒拉了上来。
此刻马三的脸色在松明微光下呈现出骇人死白，脸上还有一片擦伤，嘴唇有点泛青。
马宝宝摸了下他的颈动脉处，里面还有丝微弱的跳动，还好，还好，应该还来的及。
忙道：“人还没死，你俩按我说的做。马愧你朝他胸口按压，春生你清理下他口鼻，朝他嘴里度气。”
两人依言照做。
马春生扯下面巾，大吸了口气，洞里的臭味差点没让他也当场厥过去。
强忍着不适，赶紧俯下身，捏开马三的嘴，对着他凉飕飕的嘴皮子开始往里吹气，吹进去的气带着他自己的温热，却仿佛石沉大海。
马三毫无反应，只有那点微弱的脉搏还在证明着一丝生机。
“继续！别停！”
“咳咳……咳……”就在马春生又一次抬起头换气的瞬间，马三的喉咙里猛地发出一阵呛咳般的异响，一股带着腥臭味的污水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