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漫进顾宅书房时,林简正捏着半凉的咖啡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昨夜冥想时看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闪回——潮湿的石壁、刻着“白雀”的石匣、赵伯后颈暗红的胎记,像根细针首扎进她太阳穴。
顾言昭推开门时,正撞见她盯着咖啡表面晃动的倒影出神。
他的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发梢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显然刚洗完澡:“早,昨晚没睡好?”
林简喉结动了动。
她本想等他吃完早餐再开口,可此刻他眼底未褪的青黑让她想起昨夜他趴在书桌上的模样——手机屏幕亮着阿杰的消息,“仓库B-17地下有密道”的字样在黑暗里格外刺眼。
“我昨晚冥想时,看到了些东西。”她把杯子搁在红木书桌上,杯底与木纹碰撞出轻响,“关于白雀之匣,还有赵伯。”
顾言昭的动作顿住。
他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桌面,手掌虚虚覆在她手背上方,像怕惊飞了什么:“具体说。”
林简闭了闭眼睛。
那些画面顺着频率感知的脉络涌上来:“石壁上有青苔,台阶往下延伸,石匣在最中央。赵伯背对着我,后颈的胎记和我小时候在玉衡阁见过的一模一样。”她睁开眼,目光灼灼,“三年前他说回乡下探亲,可玉衡阁的旧仆说,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西山。”
顾言昭的拇指轻轻她手背上的血管。
他起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包着深棕皮质书皮的古籍:“我让人查了玉衡阁的旧地图。西山有座废弃祠堂,是林氏历代家主选定继承人时的试炼之地。”他翻开书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模糊的建筑轮廓,“地图标注祠堂地下有秘道,入口需要‘与地脉同频’的人才能开启。”
林简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圈。
她能感知到纸张纤维里残留的微弱频率——是复亲的,带着檀木香和旧墨的味道。
“我们现在去。”她抬头看他,“现在。”
顾言昭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他的掌心带着体温,像块温暖的磁石:“阿杰己经安排了车。”
晨雾未散的山路上,越野车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简望着窗外渐浓的绿意,手指无意识地着颈间的白雀之钥——那是昨天赛场上突然发光的钥匙,此刻贴着皮肤微微发烫。
“到了。”顾言昭停好车,转头时眼底是她熟悉的认真,“如果等下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拉我的手腕。”他晃了晃戴着智能手环的右手,“这东西能定位,也能紧急呼叫。”
祠堂的木门半掩着,门缝里渗出的潮气裹着松针的清苦。
林简刚跨过门槛,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麻痒——是频率波动,像涨潮的海水般从地底漫上来。
她闭眼屏息,感知力如蛛网般铺陈开:“地下有东西,高频,很古老。”
“试试用共振稳定性。”顾言昭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安抚的低哑,“你上次说加了3点,现在应该能连接地脉频率。”
林简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根看不见的弦被轻轻拨动,感知力顺着脚底的青石板往下钻——潮湿的泥土、腐烂的落叶、坚硬的岩层,首到触碰到某种规律的震颤。
她调整呼吸,让自己的频率与那震颤同频。
“轰——”
地面突然震动。
林简踉跄一步,被顾言昭稳稳搂进怀里。
他们看着脚下的青石板缓缓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石壁上的暗纹被激活般泛着幽蓝的光,像活过来的藤蔓。
“好样的。”顾言昭在她发顶低笑,掌心虚按着她后腰,“我在前,你跟紧。”
石阶刚走到一半,上方突然传来尖厉的冷笑:“林简,你倒是会挑地方。”
林简抬头。
苏婉儿站在祠堂门口,发梢沾着晨露,身后跟着五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她手里举着个银色钥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白雀之钥?我早让人仿了十把。林家的遗产,凭什么给你这个被扔在外面的野种?”
顾言昭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挡在林简身前,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这是阿杰今早硬塞给他的。
林简却绕过他,目光落在苏婉儿手里的钥匙上。
她集中感知力,那些银色金属的频率像杂乱的噪音刺进耳膜——没有温暖的共鸣,只有冰冷的仿造痕迹。
“假的。”她开口,声音比山风还凉,“真正的钥匙会和持有者同频,你的……”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苏婉儿身侧那个总揉鼻子的男人,“会过敏。”
苏婉儿的脸色变了。
那个男人突然捂住鼻子,喷嚏一个接一个打,手臂不受控制地乱挥,撞得同伴东倒西歪。
林简趁着混乱拉过顾言昭的手:“空气湿度87%,他有花粉过敏。”她压低声音,“往左跑!”
两人顺着石阶往下狂奔。
背后传来苏婉儿的尖叫和重物跌落的闷响,混着山雀惊飞的扑棱声。
密室比林简在冥想中看到的更宽敞。
中央的石匣泛着温润的光泽,匣盖上的“白雀”二字被岁月磨得发亮。
她伸手触碰石匣的瞬间,意识突然被拽进另一段频率——
青衫女子背对着她,指尖抚过匣身。
她转身时,林简看清了那张脸——和镜子里的自己有七分相似。
“唯有真正与宇宙同频之人,方可开启玉衡之门。”女子的声音像春溪淌过鹅卵石,“简简,你的频率,比我想象的更纯粹。”
林简的眼泪突然涌出来。
她闭了闭眼睛,调整呼吸,让感知力、显化精度、共振稳定性在体内达到完美平衡。
当她再次睁眼时,石匣“咔嗒”一声开了。
匣内躺着一枚翡翠玉符,通透得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光。
顾言昭凑过来看,呼吸扫过她耳尖:“这是……”
“玉衡阁的传承信物。”林简指尖轻触玉符,频率如暖流涌遍全身,“我母亲说,它认的是频率,不是血脉。”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言昭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阿杰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一行字:“白雀己醒,青鸾将至。”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片刻,才转头看向林简。
晨光透过头顶的裂缝漏下来,在他眼底投下阴影:“阿杰说,青鸾是玉衡阁另一支旁系的代号。”他握住她的手,拇指着她无名指的指节——那里还戴着他前天送的防丢尾戒,“看来,我们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林简望着他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昨夜信纸上的小掌印。
她把玉符放进他掌心,感受着两人交叠的温度:“不管来的是谁,我们一起。”
山风卷着松涛从头顶的裂缝灌进来,吹得石匣里的玉符微微晃动。
远处传来隐约的引擎声,不知道是苏婉儿的人追来了,还是……新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