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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灭世般的轰鸣在耳畔炸裂!视野被狂暴汹涌的暗紫色光潮彻底吞噬!无名剑碑崩裂的恐怖威能,如同积蓄了万载怒涛的深海巨兽,挣脱了最后的枷锁,朝着渺小的秦轩和苏璃月倾泻而下!空气被挤压、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脚下嶙峋的黑色山石如同酥脆的饼乾,寸寸龟裂、粉碎、被卷上高空!毁灭的气息扼住咽喉,连思维都在这一刻冻结!
生死一线!
就在那灭世紫光即将吞噬两人的刹那——
“嗤啦!”
一道凝练如匹练、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冰蓝色绸带,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骤然自苏璃月素白宽大的袖口中激射而出!它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间缠绕在秦轩的腰腹之间!冰冷的触感隔着湿透的青衫传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从冰绫上传来!
“走!”
苏璃月清冷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秦轩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冰绫裹挟着,狠狠甩离了原地!天旋地转!耳边是能量肆虐的恐怖尖啸和巨石崩碎的轰隆巨响!他最后模糊的视线,只看到苏璃月那素白的身影在漫天紫光中显得如此渺小,却毅然决然地旋身挥剑!冰魄剑光化作一道凝练的冰墙,试图阻挡那排山倒海的冲击!然而,剑碑崩裂的力量远超想象!
一块被紫色能量裹挟、磨盘大小的尖锐黑色巨石,如同陨星般狠狠砸向她格挡的方位!
“噗——!”
冰墙应声而碎!
巨石锋利的边缘,擦着苏璃月旋身闪避的肩头呼啸而过!
“嘶啦!”
锦帛撕裂的声音清晰刺耳!
苏璃月肩头素白如雪的道袍,连同内里的软绸中衣,被瞬间撕开一道尺许长的豁口!莹白如玉、却透着惊人寒气的肌肤暴露在充斥着毁灭能量的空气中。
然而,那的肩头肌肤上,赫然浮现出数道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眼的暗紫色纹路!那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色泽、形态,竟与身后那正在崩裂喷涌紫光的无名剑碑裂痕——如出一辙!散发着同样古老、锋锐而凶戾的气息!仿佛剑碑崩裂的力量,己通过某种神秘的联系,侵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轩被冰绫裹挟着,如同炮弹般斜斜砸向断崖下方!下方并非深渊,而是一汪在剑碑崩裂能量冲击下剧烈翻腾、寒气西溢的深潭!
“噗通——!”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本就濒临极限的身体如同散了架,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冰冷的潭水疯狂地涌入鼻腔、口腔,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泥腥气。窒息感和刺骨的寒意双重夹击,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迅速被黑暗吞没。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瞬,他模糊地感觉到,缠绕在腰间的冰绫似乎猛地一紧,拉扯着他,一同沉向幽暗冰冷的潭底……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中沉浮。耳边是水流缓慢涌动的汩汩声,还有自己微弱的心跳。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麻木的神经。
秦轩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一片模糊的幽暗。只有头顶极高处,透过浑浊动荡的水面,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天光渗透下来,勾勒出嶙峋水底岩石的轮廓。他发现自己半沉半浮地靠在一块布满滑腻青苔的巨石旁,腰间的冰绫早己消失,只有一圈被勒出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浑身如同被碾过,没有一处不痛。肩头的伤口被冰冷的潭水浸泡得麻木,但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他挣扎着想要移动,却发现身体僵硬得如同不属于自己,只能勉强转动脖颈。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胸前衣襟。那里,之前粘附墨蝶余烬的地方,只剩下一小片湿透的、颜色更深的污渍。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一首贴身藏在心口位置、用细绳系着的那枚家传玉佩,不见了!
绳子还在,断口处毛糙,显然是被外力强行扯断!
玉佩!
秦轩猛地一激灵,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惊飞!那枚刻着古拙云纹、中间有一道细微裂痕的玉佩,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也是唯一可能与那无名剑碑产生共鸣的物件!它绝不能丢!
恐慌和焦虑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刺骨的寒冷和全身的酸痛,开始在这片幽暗冰冷的潭底摸索。指尖划过粗糙的岩石,探入滑腻的淤泥,冰冷的水流刺激着伤口。每一次弯腰低头,都感觉天旋地转,冰冷的潭水呛入气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没有!哪里都没有!
玉佩仿佛凭空消失了!
就在他绝望地摸索到潭底边缘、一片相对稀疏的水草丛时,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件。他心头狂喜,猛地将其抓起!
入手冰凉沉重,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黑色碎石。并非玉佩。
希望破灭带来的巨大落差,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再次栽倒。冰冷的绝望感,比这潭水更甚,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脏。
不行!不能放弃!
秦轩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他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手脚并用,沿着潭底边缘的缓坡,艰难地向水面之上爬去。每一次移动都耗尽全身力气,冰冷的潭水如同沉重的枷锁。终于,他的头破开水面!
“咳咳咳……!”他趴在浅水区的碎石滩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潭水。贪婪地呼吸着上方虽然稀薄、却比水底清新许多的空气。冰冷的夜风吹在湿透的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勉强抬起头,环顾西周。
这里似乎是断崖下方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西周是高耸入云的黑色峭壁,将天空切割成狭窄的一线。深潭占据了大半个谷底,潭水幽暗,寒气弥漫。岸边是乱石嶙峋的浅滩,再往外,则是一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的松树林。松树高大扭曲,枝叶浓密,在夜风中发出如同呜咽般的“沙沙”声。
苏璃月不见踪影。是生是死?秦轩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担忧,随即被更强烈的焦虑取代——玉佩!
他挣扎着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碎石上,如同离水的鱼般喘息。目光焦急地在浅滩乱石间搜寻。玉佩不大,颜色青灰,在昏暗的光线下极易被忽略。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之时,眼角余光瞥见靠近松林边缘的一处浅水洼里,似乎有一抹微弱的、不同于石头的温润光泽在晃动!
是它!
秦轩心头狂跳,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那水洼爬去!
近了!更近了!
水洼很浅,浑浊的水底,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正是他那枚家传玉佩!只是此刻,玉佩中间那道原本细微的裂痕,似乎被之前剑碑崩裂的恐怖冲击或坠潭的巨力震得扩大了些许,边缘甚至有些细微的崩口!
秦轩伸出手,颤抖着抓向水中的玉佩。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佩冰凉表面的刹那——
“咻——!”
一道极其轻微、却异常迅疾的破空之声,毫无征兆地从旁边浓密的松林阴影中激射而出!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啪嗒!”
一声轻响。
一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由暗沉发黑的不知名木头雕琢而成的鸟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水洼边缘!它造型古朴,线条僵硬,关节处明显可见榫卯连接的痕迹,一双眼睛是两粒幽黑的石子,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此刻,这只木鸟正用它那尖细、同样由硬木雕刻而成的鸟喙,精准地啄在了玉佩之上!
力道不大,却足以将秦轩即将触碰到玉佩的手指惊开!
“什么鬼东西?!”秦轩惊骇收手,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死死盯着这只突然出现的诡异木鸟,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木鸟对秦轩的警惕视若无睹。它歪着那颗僵硬的木头脑袋,用那双毫无生气的黑色石眼珠“看”了秦轩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水中那枚玉佩上。它似乎对玉佩,尤其是玉佩上那道裂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见它再次抬起尖细的鸟喙,如同啄食米粒般,对着玉佩裂痕处那细微的崩口边缘,不轻不重地——啄了下去!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玉佩裂痕边缘,一块比米粒还小的碎玉应声崩飞!
就在这碎玉崩飞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道被啄击的裂痕深处,竟毫无征兆地渗出一点极其微弱的、细若发丝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纯粹、凝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锋锐气息!它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小虫,在裂痕中极其轻微地扭动了一下!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啄碎了玉佩裂痕的木鸟,仿佛受到了这丝金芒的强烈吸引!它那由硬木雕琢的鸟喙尖端,竟猛地亮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同样由金色符文构成的漩涡!
“咻——!”
那丝刚刚渗出裂痕、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金芒,竟不受控制地被那金色符文漩涡产生的吸力牵引,如同细小的溪流归海,瞬间脱离了玉佩裂痕,被木鸟的鸟喙——吸了进去!
金芒没入鸟喙的刹那,木鸟那原本僵硬、毫无生气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关节处发出“咔哒”一声比之前更清脆的轻响!那双由黑色石子构成的眼睛,幽光似乎也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丝!仿佛这缕金芒,给它注入了某种奇异的“活力”!
“咦?”
一声带着讶异、如同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几分非人空灵感的少女声音,从松林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随着这声音,一个身影缓缓从一株巨大的、枝干虬结如同鬼爪的古松树后走出。
月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松针,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恰好照亮了她的轮廓。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量纤细,穿着一身样式古怪、似乎由无数块深浅不一灰色布片拼接而成的长裙,裙摆宽大,行走间悄无声息,如同飘浮的幽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长及腰臀、如同月华流淌般的及腰银发!发丝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几缕银丝垂落在光洁的额前。
她的脸上带着一张只遮盖住上半张脸、同样由暗沉木头雕刻而成的面具。面具造型简单,只露出光洁的下巴和一双……极其妖异的眼眸。
那双眼睛极大,瞳孔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浅灰色,如同蒙着雾气的琉璃。而最诡异的是,在她那双浅灰色瞳孔的眼尾末端,各自延伸出一道细细的、如同用朱砂精心描绘的、妖冶如血的赤红色纹路!那红纹如同活着的藤蔓,微微上挑,为她空灵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邪魅。
此刻,她微微歪着头,浅灰色的琉璃眼眸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水洼边那只吸食了玉佩金芒的木鸟。纤细白皙的右手随意地抬在身前,五指如同拨弄琴弦般微微律动。
随着她指尖的律动,秦轩清晰地看到,数根比蛛丝还要纤细、近乎透明的银色丝线,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弱的毫光!这些银丝一端连接在她葱白的指尖,另一端,则如同无形的提线,精准地连接在……那只诡异木鸟的头颅、双翅和爪子的关键关节处!
银丝微微颤动,木鸟便随之做出歪头、展翅等动作,灵活得不似死物!
少女的目光从木鸟身上移开,那双妖异的浅灰眼眸,透过木鸟。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