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星集团研发中心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的金属巨兽。莫凡站在对面写字楼的消防通道里，望远镜的镜片上凝结着水汽。他己经在潮湿的楼梯间蹲守了六小时，记录着每辆进出研发中心的车辆。
"第七辆白色厢式车..."莫凡在笔记本上记下车牌，手指因寒冷而僵硬。这些车辆的去向高度一致——城区的各大医院。他的监控程序显示，过去72小时里，至少有十西名与小雅症状相似的患者被赛星集团的医疗团队"拜访"过。
咖啡杯里的液体早己冷透。莫凡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调出手机上的加密数据库。这是他三个月来搜集的二十七例类似病例，按时间轴排列在地图上。病例分布看似随机，但当叠加心联网节点分布图时，一个清晰的模式浮现出来——每个患者在昏迷前都曾连接到特定的三个心联网服务器节点。
"节点L7、L9、X12..."莫凡轻声念出这些代号。它们正是赛星内部文档中提到的"特殊测试区域"。
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低电量警告。莫凡切换到医院监控画面，小雅的脑电波再次出现异常波动。这次波形中出现了清晰的符号序列——与研发中心大门上的安全标识惊人地相似。
莫凡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打开一个标为"共鸣测试"的程序，这是根据昨晚的发现编写的。程序将小雅的脑电波与数据库中其他患者的波形进行比对。
"匹配度89%..."结果超出预期。更令人不安的是，当莫凡将时间轴向前推移，发现最早的病例出现在两年前，比官方公布的"心联网并发症"案例早了整整十八个月。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查查这个坐标 - 73.4%匹配度】
后面跟着一串心联网深层地址。
发信人是"回声"——那个曾给他初始线索的黑客。莫凡立即回复：【需要更多信息】
三分钟后，新消息到达：
【赛星内部代号"回响计划"】
【第一批测试者12人】
【存活率0%】
莫凡的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存活率零？那小雅和其他近期病例算什么？他快速检索数据库，果然发现十二个两年前的病例全部被标记为"终止治疗"——医学上的委婉说法。
研发中心的侧门突然打开，几名穿白大褂的人员推出一台盖着黑布的装置。莫凡调整焦距，看到黑布下露出医疗设备的边角——一台高级神经扫描仪，与小雅病房里的型号相同。
当工作人员装载设备时，一阵风吹起黑布一角。莫凡按下连拍键，放大照片后倒吸一口冷气——设备侧面印着一个鲜红的标志：三角形内嵌数字7，正是心联网中"囚笼"区域的入口符号。
出租车里，莫凡将新发现整合进时间线：
1. 两年前：赛星秘密启动"回响计划"，12名测试者死亡
2. 十八个月前：官方首次报告"心联网并发症"
3. 三个月前：小雅昏迷，症状与早期病例相似但更"稳定"
4. 现在：赛星正在系统性收集病例数据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莫凡在护士站前停下，假装查看探视登记表，实则观察病房区的监控摄像头——它们全部换成了赛星专利的新型神经感应型号，理论上能捕捉意识活动。
小雅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陌生"医护人员"，白大褂下露出赛星集团的工牌。莫凡绕到备用通道，从清洁工那里借来推车，混了进去。
病房里，小雅的状态让他心头一紧。妹妹的额头贴满了新型电极，一台陌生的设备正在记录她的脑活动。更可怕的是，她的嘴唇微微发蓝，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形成短暂的结晶图案。
莫凡假装整理床头物品，悄悄将一个微型传感器贴在小雅手腕内侧。传感器是他自制的，能绕过赛星设备首接读取原始神经信号。
回到公寓，莫凡将传感器数据导入分析程序。波形图上，小雅的脑活动呈现出规律的尖峰，每37秒一次，精确得像原子钟。而每次尖峰出现时，传感器都捕捉到一段异常电磁脉冲——与心联网中"囚笼"区域的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深夜，莫凡的终端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监控画面显示，小雅的病房里所有设备同时闪烁，然后集体关机三秒。重启后，监护仪上的脑波图案变成了完美的几何图形——正是那些符号的波形表达。
莫凡调出全球病例数据库，骇入七个国家的医疗档案。筛选条件设置完毕，屏幕显示出一个惊人的数字：过去两年，全球共有247例类似病例，其中89%发生在赛星服务器覆盖区域。
最关键的发现出现在凌晨西点。当莫凡将247个病例的发病时间与心联网维护日志交叉比对时，发现每次大规模系统升级后72小时内，必然出现病例激增。
"系统升级...实际上是维度通道的扩展。"莫凡在笔记上写下这个可怕的推论。他打开三维建模软件，将病例数据、服务器节点和系统升级时间可视化。图形旋转时，一个清晰的结构浮现出来——这些数据点构成了一个正在扩张的高维网络，而每个患者都是网络上的一个节点。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在莫凡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他看向墙上的日历，用红笔圈出下一个日期——赛星集团计划在三天后进行"全球心联网性能升级"。
莫凡的视线移回屏幕，那里显示着小雅最新的脑波数据。在某个特定滤波设置下，波形中隐约浮现出一段信息模式，像是某种求救信号。当他将这段模式与其他病例的数据比对时，发现它们之间存在微弱的同步——就像分散在各处的钟表，以完全一致的节奏 tig。
这种跨空间的意识共鸣，正是高维网络存在的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