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
豫州,兖州两地大旱严重。
千里大地无一片绿荫,所有庄稼全部旱死。
纵横于汝南的汝河,颖河,涡河开始干涸,整个河岸开始龟裂。
纵然如此。
还是有无数百姓前往三条河流打水。
随着时间的迁徙,独眼石人在绿豆发芽的推动下破土而出,一夜之间三条河流的河岸出现孩童高的石人头像。
汝阳。
一间府邸之中。
孙策眉头愁云密布道:“整个豫州都在大旱,而且还在秋收之前大旱,这是把百姓今年的收成彻底断了,袁公他怎么说?”
“嗯……!”
程普摇了摇头。
黄盖叹道:“天灾,袁公路有什么能耐,他现在还想着怎么打下南阳、九江呢!”
“兄长!”
孙权抬头看着孙策,说道:“我们走吧,哪怕是逃也要逃出汝阳,近日城内有很多流言蜚语,恐怕再这样下去会被天下人关注过来!”
“怎么说?”
孙策看着自己年仅九岁的小弟问道。
孙权深吸了口气,说道:“听闻汝南三河都出现了一尊独眼石人,还会自己长大,一天长一寸,现在整个头颅都快出来了!”
“地里长出石人?”
孙策,程普,黄盖等人目光一直。
孙权点头道:“现在整个汝南都传遍了,甚至有百姓说是石人汲取了河流,所以汝南才大旱!”
“公覆!”
孙策面色阴沉道。
黄盖起身道:“末将在!”
孙策眯着眼说道:“带上府中的一些粮食,明日我们亲自前往颖河查看一个究竟,难道真有土生的石人?”
“为何要带粮食?”
黄盖一脸茫然的问道。
孙策面色复杂道:“能救多少百姓算多少吧!”
“喏!”
黄盖应道。
一日之后。
汝阳五十里之外,太和县。
此刻,整个这座城已经不再繁荣,变得杳无人烟。
城楼之上。
郭嘉通过望远镜眺望颖河之畔,看着汇聚在河畔,跪伏在石人面前祈祷秋雨的百姓,复杂道:“或许,他们一生都不会知道,所谓神迹不过是有心人的一场骗局!”
“奉孝先生!”
王越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将绿豆种子撒在三条河流的两岸?”
郭嘉咧嘴笑道:“军侯的计划有漏洞,光是石人下生出豆芽会让发觉是人为,可若是两岸皆有绿豆长出,只会让百姓相信石人神迹,认为是它们带来了绿豆!”
“原来如此!”
王越恍然大悟道。
郭嘉眺望远处,沉声道:“至多五天,大半个石人会冒出来,到时候两岸的绿豆苗也会破土而出,恐怕明天石人手捧的东西,便能够现于世间,所以开始准备儿歌吧!”
王越微微颔首。
“孙伯符?”
突然,郭嘉瞳孔一缩,看着石人一侧出现的孙策,喃喃道:“你还没走!”
颖河之畔。
石人一侧。
孙策率人立足龟裂河岸,看着眼前的石人。
石人独眼,浑然天成,完全看不出雕刻的痕迹。
整个石人的一颦一笑宛若生人一般活灵活现,仿佛在注视着他一般。
“少将军!”
黄盖忌惮道:“这个石人,短短几天便长这么高了,而且日夜都有百姓在此地祭拜,绝对没有人暗中将其拔出,或者垫高,颠覆了老夫的认知啊!”
一个老者颤颤巍巍上前,责怪道:“神物不可亵渎啊,切莫走的那么近!”
“回城!”
孙策衣袍一甩。
他不是傻子,虽然看不懂石人为什么会自己长高,可所谓神物,绝对会引出一场动乱。
乃至,他都想到了当初孙乾的话,有种想要疯狂逃离汝南的冲动。
又一日后。
汝南太守府。
大堂之中气氛诡异。
主位之上,袁术脸色阴晴不定,道:“诸位,你们怎么看近日发生的诡异之事”?”
“这?”
孙策等人哑口无言。
大地长出石人,怎么看都无比诡异,可是他们却说不上一个子丑寅卯。
“主公!”
李丰起身说道:“太和城之外,颖河之畔的石人,今日已经出来小半截身体,而且手中还捧着一座玉府宅,上面有袁氏的门楣!”
“什么?”
孙策,纪灵等人无不是震惊莫名。
石人显化神迹也就罢了,竟然牵扯到了袁氏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袁氏门楣?”
袁术也一脸茫然道。
李丰恭敬道:“主公,那尊石人天地所养,府宅浑然天成,这是天相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孙策心中默默念叨了几声。
“堂兄!”
“出大事了!”
袁胤面色惨白,脚步急促的踏入大堂。
袁术心中猛然一震,急忙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袁胤目光扫过堂中文武,颤栗道:“现在整个汝阳城都在传颂一首儿歌!”
“呼!”
众人松了口气。
袁术羞恼道:“一首儿歌有什么大碍!”
“堂兄!”
袁胤苦涩道:“孩提唱言:石人一只眼,罄南山之竹,书汉罪无穷,决三河之水,挑动天下反,等富贵,均田免粮,社稷归大仲!”
“什么?”
众人刚放下的心,再度提起。
他们不是傻子,儿歌与造反的鄙语还能分清。
汝南的鄙语,亦如当年张角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一般。
大汉名望尽失。
可是,罄南山之竹,还要将大汉的罪写出来,更是引动三河之水,让天下人造反,这话比张角的口号还要露骨,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无形之间。
孙策,李丰,纪灵等人看向主位。
袁术身怀社稷之器,这首儿歌出来的如此应景,莫不是有称帝之心?
数日时间。
整个汝南大地都在回荡幼童的歌声。
三条流域。
三座石人。
一首儿歌,彻底引爆了汝南这片大地。
甚至,儿歌与石人天相传往扬州,荆州,兖州等地。
随着时间推移。
石人大半冒出,三河沿岸的绿豆也全部破土而出。
大旱之时,三条河流干涸,三尊石人破土,恰巧河流沿岸长出了庄稼,种种异象让世人不得不认为是神迹,故此儿歌的传播又再次高昂了起来。
汝南太守府后院。
袁术麾下文武聚集在一处。
院落中心,摆放着三座巨大的石人。
袁术从一个世人手中取下一柄长剑,喃喃道:“青铜剑,上面还刻着小篆!”
“澄宇?”
李丰蹙眉道:“澄清玉宇的意思吗?”
袁胤看着一座石像手中的石文祖录,震惊道:“堂兄,原来我袁氏竟然有天大的来头,祖为陈姓,源自上古舜帝,我们是人皇之后?”
“尧舜禹!”
李丰头皮发麻道:“仲氏!”
“咔!”
袁术摘下玉制宫宇,看着下方的实质天子诏,喃喃道:“澄宇剑,石文祖录,天子诏,四世三公的门楣,歌谣,这是天相,我才是大势所归之人,我袁氏传自舜帝,我袁公路是第二子,本就是仲氏,这是天地要我澄清玉宇啊!”
第一次,袁术感觉自己第二子的身份那么不凡。
以前,他一直妒恨袁绍不是嫡系,却是族中长子,而今才发现仲氏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
“主公!”
李丰身子一颤,道:“慎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