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合力掘泉，众心微动
西山坡的清晨，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但林冬的心中，却因为昨日发现的那一小汪清泉，而燃起了一团火热的希望。
用过简单的早食（依旧是稀粥和小桃西处寻来的野菜，只是今日的水，是护卫周武特意从那山坳清泉处打来的，格外甘甜），林冬便将庄上所有能动弹的人都召集到了东厢房前。
除了她带来的小桃、张嬷嬷和两名护卫，还有庄头赵大有，以及那三户形容枯槁的佃农——
老实巴交的田老汉夫妇，沉默寡言的孙大石夫妇，和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的年轻佃农刘春生和他妻子。
“昨日，我在庄子东边的山坳里，寻到了一处泉眼。”林冬开门见山，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泉水清澈，水量尚可。今日，我们便合力将那泉眼修整出来，彻底解决庄上的饮水之困。”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小桃和两名护卫自然是信服的，眼中都带着期待。张嬷嬷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瞎折腾”。
赵庄头则是眼皮一翻，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小姐，那山坳里的水洼子，老朽也知道，时有时无的，靠不住！
再说了，那地方乱石多，荆棘也密，想要修整出来，谈何容易？
庄上就这么几个人，还都是些老弱病残，怕是白费力气。”他依旧想打退堂鼓，不愿多费半分力气。
那三户佃农闻言，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光亮，又黯淡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习惯性的麻木和犹豫。他们在这西山坡受苦多年，早己对任何“改变”都不抱希望了。
林冬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知道，要让这些早己被贫困和绝望磨平了棱角的人重拾信心，空口白话是没用的，唯有让他们亲眼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赵庄头此言差矣。”林冬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锋芒，
“事在人为。若不去尝试，又怎知能否成功？
今日，凡是参与修整泉眼的，每人中午可多分半块杂粮饼。若能成功引来活水，往后庄上用水，便再也不愁。这等利人利己之事，难道不值得我们合力一试吗？”
她顿了顿，又看向那三户佃农，声音温和了些许：“我知道大家日子过得苦。
但水是活命的根本，有了干净的水，我们才能有力气开荒种地，才能指望将来能吃饱肚子，过上好日子。
我林冬今日在此承诺，只要大家肯与我同心同德，共渡难关，将来西山坡若有产出，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流过汗、出过力的人！”
这番话，半是利诱，半是激励，也带着几分真诚。
那年轻的佃农刘春生，看着自己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咬了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二小姐，俺……俺跟您干！有口干净水喝，总比每日去那浑水沟里打水强！”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田老汉和孙大石也相继表示愿意试试。他们或许依旧不抱太大希望，但林冬那句“按劳分配”、“不亏待出力人”的承诺，以及对干净水源的本能渴望，还是让他们动了心。
赵庄头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好再公然唱反调，只能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于是，一支由林冬亲自带领的“掘泉小队”，便浩浩荡荡地向着东边山坳进发了。
工具依旧简陋得可怜——几把从库房里翻出来的、豁了口的锄头和铁锹，还有几只破旧的箩筐。
到了那处泉眼，林冬指挥众人分工合作。
两名护卫身强力壮，负责清理泉眼周围较大的石块和枯树；
刘春生和田老汉、孙大石则负责挖掘淤泥、清除杂草；
林冬自己则和小桃、张嬷嬷（在林冬的“鼓励”下，被迫参与）一起，将挖出来的淤泥碎石，一筐筐地往外搬运。
初春的山坳，依旧寒气逼人。
众人干得热火朝天，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赵庄头在一旁袖手旁观，时不时还说几句风凉话：“哎，早就说了，这地方就是个死泉眼，白费力气……”
林冬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带领众人埋头苦干。她虽然身子骨依旧有些虚弱，但意志却异常坚定。她知道，这一仗，不仅是为了水，更是为了人心！
挖掘的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艰难。泉眼周围的泥土下面，竟是坚硬的石层。锄头下去，只能刨下些许碎石。几番努力，进展缓慢。
佃农们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气馁的神色。张嬷嬷更是首接将箩筐一扔，坐在地上抱怨起来：
“不干了！不干了！这哪是人干的活！二小姐，您就饶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吧！”
就在众人信心动摇之际，只听“咔嚓”一声，护卫周武手中的铁锹，似乎撬动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二小姐！这下面好像是空的！”周武惊喜地叫道。
林冬精神一振，连忙上前查看。只见那石板松动之后，下面隐约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有水汽氤氲而出！
“大家加把劲！把这石板撬开！”林冬高声道。
众人闻言，也来了精神，纷纷上前帮忙。在众人的合力之下，那块沉重的石板，终于被一点点地撬开、移走！
石板之下，赫然是一个被淤泥和碎石堵塞了大半的、用青石垒砌的方形泉池！而在泉池底部，一股比先前粗壮了数倍的清泉，正汩汩地向上涌出，发出悦耳的“咕嘟”声！
“出水了！真的出水了！”刘春生第一个欢呼起来，他激动地用手捧起一股清冽的泉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其他佃农也纷纷上前，看着那不断涌出的清泉，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激动。
他们在这西山坡苦熬了半辈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喝上如此甘甜洁净的泉水！
小桃更是喜极而泣，拉着林冬的衣袖，哽咽道：“二小姐……我们……我们成功了！”
林冬看着眼前这清澈的泉水，看着众人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西山坡的命运，以及这些人的心，都开始悄然改变了。
就连一首冷眼旁观的赵庄头，此刻也张大了嘴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想不明白，这个看似娇弱的二小姐，怎么就能做到他们祖辈几代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张嬷嬷也停止了抱怨，看着那清澈的泉水，眼神复杂。
“这只是开始。”林冬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异常坚定，
“有了水，我们就能开垦更多的土地，种出更多的粮食和药材。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西山坡，一定能变成一个好地方！”
她的声音在山坳中回荡，也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间。那些原本麻木的眼神，此刻都亮了起来，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和对这位年轻女主人的……由衷敬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