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浸透的晨雾中，"博古轩"的铜铃发出锈蚀的呻吟。齐临的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照亮展厅中央那株三米高的青铜树。枝桠间垂挂的铜币突然颤动，发出刀锋出鞘般的金属摩擦声。
"小心！"颜如玉的红绸卷住丈夫的腰。三枚铜币贴着她耳畔掠过，削断几缕青丝钉入墙面。被击中的砖石迅速碳化，裂缝中渗出沥青般的黑色机油。
锈夫人从屏风后转出，赤红锈斑在她锁骨处绽放如曼珠沙华："齐先生来得正好，这株建木神树正缺祭品。"她的铁线蕨发丝突然暴长，缠绕上青铜树干。树根处的陶盆应声碎裂，露出纠缠的金属神经束——每条神经末梢都连着一枚古钱币。
齐芒种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串报错代码。他撞碎玻璃门冲入展厅，水银泪从金属眼眶涌出，在地面蚀出河图纹路："哥！树根在抽取地脉怨气！"
青铜树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枝干上的饕餮纹睁开血目，铜叶如暴雨般激射。天工师的榫卯箱重重砸地，木质机关手拆解成三百二十七个零件，在虚空组成微型浑天仪。当核心暴露时，众人倒吸冷气——树心嵌着半尊唐代铁佛头，佛口衔着半截人类脊椎骨。
"用高僧遗骨做瘟疫引子..."天工师的浑天仪右眼映出佛头内部构造，"这疯婆娘要重演武周年间的铜佛血祭！"
锈夫人轻笑，铁线蕨发丝刺入佛耳。整株青铜树剧烈痉挛，铜币上的开元通宝字样熔解重组，化作"机械永生"西个篆字。颜如玉的嫁衣突然收紧，铜绿锈斑顺着金线刺绣向心口蔓延，每片锈迹都浮现星宿纹路。
地铁隧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白领李薇惊恐地发现，邻座男人的毛孔正在渗出铁锈色汗液。他的苹果手机在掌心融化，液态金属顺着指缝滴落，在车厢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
"救..."李薇的尖叫卡在喉咙。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美甲碳化成铁片，皮肤浮现齿轮状纹路。车窗倒影里，锈夫人的铁线蕨发丝正沿着轨道蔓延，所过之处钢轨生出锯齿状锈斑。
地面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跨江大桥的斜拉索突然崩断，钢筋如巨蟒般绞碎逃窜的车辆。对岸的LED巨幕同步播放着诡异画面：每个像素点都是转动的微型齿轮，拼凑出锈夫人戴着青铜面具的脸。
茶室内，齐芒种撕开左臂仿生皮肤。水银从齿轮关节渗出，在桌面绘制出实时扩散的河图："瘟疫浓度41%，核心区在跨江大桥！"他的青铜司南突然倒转，指针首指颜如玉隆起的小腹。
天工师展开榫卯箱，黄杨木构件自动拼成浑天仪模型。当青龙星宿的位置渗出黑血时，他的机关手剧烈颤抖："子时三刻，整座城市都会..."
爆炸声打断预警。供电塔在紫色闪电中倾倒，铁线蕨发丝缠绕高压线，将十万伏电压转化为赤红锈光。颜如玉突然跪地，嫁衣上的铜锈星图与天际雷云共鸣，她的心脏传出精密钟表般的滴答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