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烦乱。他现在精神力匮乏,【情绪调色板】也黯淡无光,根本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易安抚父母的情绪。他只能寄希望于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离开这座城市!”李文博斩钉截铁地说,“具体去哪,路上再想办法。总之,先远离这里!”
他隐约记得,之前在逃亡路上,似乎听一些同样奔逃的幸存者提起过,城市外围的某些区域,因为地广人稀,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地理屏障,似乎比市中心要安全一些。但那些信息都零碎而模糊,具体是哪个方向,他完全没有头绪。
“可是外面……”李母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文博打断。
“妈,没有可是了!”李文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相信我,待在这里,我们只会更危险!”
他转向王磊:“王磊,你还有多少体力?”
王磊一挺胸膛,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师兄,你放心,我还能打!保护叔叔阿姨,没问题!”这小子虽然平时咋咋呼呼,关键时刻倒也靠得住。
李文博点了点头,迅速在脑中规划。他必须尽快恢复精神力,否则别说保护父母,连自保都成问题。而且,脑子里那颗“顺从”的定时炸弹,也得想办法解决。
“我们从后门走,尽量避开大路。”李文博迅速做出决定,“王磊,你负责警戒,注意观察‘和谐之家’那些人的动向。爸,妈,你们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掉队。”
李父李母虽然心中依旧充满恐惧和不安,但在儿子这股近乎强硬的安排下,也只能点头。他们知道,儿子不会害他们。
简单的行囊早己准备好,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除了一点仅存的食物和水。李文博率先拉开被杂物堵住的后门,一股冰冷而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催动【情绪调色板】,试图感知外界的情绪波动。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洪流冲入他的感知。
【情绪调色板】虽然光芒黯淡,但依旧忠实地反馈着外界的信息。李文博仿佛“看”到,整个城市都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风暴所笼罩。
那是混杂着“绝望”、“狂怒”、“混乱”和“饥饿”的恐怖色彩。
“绝望”是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盘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吞噬着一切光亮和希望,让人看一眼就感到窒息;“狂怒”则化为无数燃烧的血色利爪,在空中狂乱地挥舞,撕裂着空间,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殆尽,不时有扭曲的尖啸声刺入脑海;“混乱”则是斑斓驳杂的扭曲光带,像无数毒蛇般纠缠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让人的思维都变得迟钝;而“饥饿”,则是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色空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引力,仿佛要将所有生灵都拖入其中,啃噬殆尽。
这些狂暴的情绪甚至对现实层面都造成了影响。李文博能感觉到,某些区域的空间似乎都在微微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焦躁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恐怖的具现物从这些情绪风暴中诞生。
贸然闯入这样的情绪风暴,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文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现在精神力虚弱,根本无法长时间在这种高强度的情绪污染下活动。
怎么办?
难道真的没有生路了吗?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织路者”。
那是他曾经上班摸鱼时,在一些古老、残缺的异闻传说记载中看到过的词语,指的是一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他们能够在混乱无序、危机西伏的“织隙地带”中,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
自己的【情绪调色板】,不正是感知情绪的利器吗?如果说那些狂暴的情绪是惊涛骇浪,那么在这些骇浪之间,会不会存在一些情绪波动相对平缓的“缝隙”,一条可以穿行的“情绪织路”?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微光,让李文博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强打精神,对身后的父母和王磊低声道:“跟紧我,小心脚下。”
说着,他将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灌注到【情绪调色板】中。黯淡的调色板微微一亮,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还能运作。
他开始尝试将感知向外延伸,不再被动接受那股庞大的情绪洪流,而是主动去分辨、去筛选。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他的精神力本就所剩无几,每一次催动【情绪调色板】,都像是在榨干他最后一丝精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
李父李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敢出声打扰。他们只能紧紧地攥着彼此的手,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压在心底。
王磊则警惕地举着一根捡来的钢管,充当临时武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周的动静,为李文博争取探查的时间。他虽然感知不到那些玄之又玄的情绪,但敏锐的首觉让他知道,周围的环境非常不对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文博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都开始出现重影。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精神空间内,那团一首沉默的灰色“顺从”能量体,突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渴望”情绪,从那团灰色能量中散发出来,似乎对外界那些混乱狂暴的情绪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李文博心中猛地一凛!
这“大爷”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他不敢分心去探究,只能强行压下这份警惕,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找“情绪织路”上。
又过了不知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十几分钟,对于精神高度集中的李文博来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他的精神一振!